力明就這麼似懂非懂的回到了家裏。
他家在半山的別墅區,因為距離市區比較遠,所以一些購買了這裏房產的人,平時也不住,而力明家的別墅本隻住著他和陳楠兩個人。後來有些朋友落魄了也住到了這裏,家裏到多了幾分生氣。
可是明天晚上,讓他們這些人,包括陳楠都回避,確實不好說。力明盤算著,不然就找一個單獨的房間,看來也隻能這麼辦了。
他揣著這個布人,想象著那詭異的還陽場麵,真的能讓囡囡繼續活下去嗎?沒有這個老人的法子,孩子也活不到兩歲的,這次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回到家裏,他們幾個人都已經看完電影回來,正在一樓的廳裏討論著電影情節,力明陰著臉獨自上樓。
“力明,過來跟大家聊會兒啊,你沒看那個電影,我過來跟你說說。”成名招呼著他。
“不了,我有點不舒服,你們聊吧。”力明頭也不回的上了二樓。幾個人都納悶,力明這幾天怎麼這麼反常,整天拉著一張臉,好像換了一個人是的。大家也覺得沒了興致,聊了一會兒也紛紛回各自房間去睡了。
晚上11點多,力明從床上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轉著,“你怎麼了?”陳楠看著他來回的溜達。
“我心情不好,我去看看囡囡,我想安靜一會兒。”
“我陪你一起去?”陳楠掀開蓋在身上的毯子要下來。
“你別起了,我就是想單獨和囡囡呆會兒。”
“那你早點回來睡。”陳楠看他最近心情不好,囑咐了幾句就又睡了。
一輪明月從窗前照進來。
力明悄悄的來到了囡囡的房間,他靜靜的看著床上的女兒。
她的小臉在潔白的月光下是那麼細膩而白皙。象一件精美的陶瓷,她躺在那裏,鼻翼不停的顫動著,小小的睫毛也在顫動。力明有點想哭,這是自己的骨肉,為什麼這麼小就要受這麼多的苦。為什麼連活下來都要靠什麼民間巫術。寶貝,馬上就好了,二年前爸爸能讓你醒過來,現在爸爸也能讓你繼續活下去。他焦急的看著手表,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終於快十二點了。
力明輕輕的把囡囡的小衣服脫下來。他的手有點顫抖,他不敢用太大力氣,怕把孩子吵醒,他從廚子裏拿出一件新的衣服給孩子穿上,把帶著囡囡體溫的小衣服穿在這個布人身上。
醜陋的布人,裂著嘴的布人,可是力明看它的目光也是那麼溫柔。他把所有救囡囡的賭注都押在了這布人身上。
他按照老人說的把布人和囡囡頭對頭放好,然後把事先放在廚子裏的那麵大鏡子拿出來放在孩子右邊。
從鏡子裏看去,剛好是囡囡,月亮,布人。
囡囡,月亮,布人,成名站在鏡子後麵檢查了一下,覺得位置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麼,從兜裏拿出那個包著血米的紙包,從裏麵拈出那七粒米。他用胳膊肘架著鏡子,左手掰開囡囡的嘴,右手把七粒米塞到了囡囡嘴裏。
“等一下就好了,囡囡,隻要一會兒,等你睡醒了就好了。”他心裏默默念叨著,看著自己的手表,十二點了。
他靜靜的看著鏡子裏孩子。
她的嘴在蠕動著,是在夢囈還是在吃米?
鮮紅的液體從囡囡的嘴角流了出來。
她的嘴蠕動的越來越快,那液體好象是充滿了生命一樣,不停的順著囡囡的嘴角流到脖子,然後流向布人的位置。
月圓無風。
院子裏成片的樹葉竟然在搖曳,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那布人裏不知道填的什麼東西,如同有一股巨大的引力一樣,不停的吸收著從囡囡嘴裏流出來的紅液。
這是血嗎?
沒有腥味,隻有一股淡淡的米香。
力明還是有點緊張,
他伸手去揩囡囡嘴邊的紅色液體,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萬一出了差錯?
隻那一低頭的瞬間。
他從鏡子裏看到了自己那雙快要接近囡囡嘴角的手。
這是怎樣一隻手。
皴老,黝黑,幹枯。自己健壯的手臂在鏡子裏看上去竟然像是幹枯的樹枝一樣。
力明突然把手收了回來,老人提醒過,鏡子裏隻可照見囡囡,圓月和布人,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有點為剛才的做法感到懊悔。
還好沒出什麼亂子。
他低著頭站在鏡子後麵緊張的看著鏡子下的孩子。
囡囡的嘴角已經有了紅色的泡沫,流出來的紅液也明顯少了,她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臉蛋紅撲撲的,呼吸有點急促。而和她頭對頭躺著的布人,已經變得血紅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