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很靜,興許是白天聚著的那場雨,沒有下下來,所以顯得更是悶熱,悶得讓人人發慌,夏暖燕半夜驚醒,睜開眼,眼前一片黑茫茫的讓她心生恐懼,她爬起床,點了燭光,房間才有了點光亮,心裏輕微的顫抖著,已分不清,是隱隱作痛,還是,空蕩蕩的讓人無所適從。
夏暖燕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冰冰涼涼的,涼意泌入心骨,頓時兩唇連同身體一起哆嗦了幾下。
夏暖燕披了件薄衣裳,走出院子,大院依然空蕩得讓人喘不過氣,她終是不明白,死寂般沉靜的,是黑夜,還是,自己的心。
隔著樹影斑駁,夏暖燕看到南宮緯獨自坐在亭子裏喝悶酒,這個時候,一個人在喝酒,除了說喝悶酒,夏暖燕想不到,用什麼字更能貼切的形容了。
夏暖燕想了一下,理了理衣裳走過去,南宮緯舉著的酒杯,看著突然映入眼簾的夏暖燕,半驚愕,“夏小姐,怎麼還不睡?”
“莊主,我可以坐嗎?”夏暖燕用頭示意。
“當然。”
“莊主,你就別一口一口的夏小姐叫我了,多見外了,就叫我暖燕吧。”
南宮緯豪笑,“行,那你也得叫我世伯,這莊主莊主的,叫得我聽著都別扭了。”
“世伯!”
“哎!”
南宮緯這一句哎,那麼歡愉,又夾雜著一絲絲揮之不去的落寂,他那麼輕易的就得到滿足,夏暖燕心裏,竟漠名的滋生愁悶,她忽地,就想起了夏業。
雖然夏業不及南宮緯,半生輝煌,但是有一點,他們是相同的,那就是前半生,他們都站在光芒萬丈的頂端,人將迎老,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驕傲,都會被搶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對親人的那份單薄的依戀,偏偏,很多的人,都隻顧及著把自己的情感揮霍一空,才憶起,身後這位老人的孤寂,終究,夏暖燕還是承認了,是她欠了夏業。
南宮緯糾眉,“都出汗了,怎麼了,暖燕?”
“嗯,沒有,有點悶。”夏暖燕斂起細眉,不著痕跡的說,轉百輕淡一笑,“世伯,你怎麼也沒睡,是睡不著嗎,還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暖燕或者,可以幫幫你。”
“是有一件事,我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通,是關於你的!”南宮緯突然抬目,定定的看著夏暖燕,他認真起來的表情,讓夏暖燕似乎明白,那是一件重要的事,其然對她,除了楚康王苦苦相逼那件事,還能有什麼事呢?
“世伯,你說吧,我聽著呢!”
“如果,你在南宮山莊的消息,已經傳到朝廷了,朝廷隨時會上門要人,你,會不會逃?”
南宮緯雖然說的是如果,從他的口吻上聽上去,那是肯定的,他在問她,要不要逃,夏暖燕細想了一下,不答反問,“林大人都讓你們打發回去了,我想知道,是誰,把我的消息放出去的。”
南宮緯雙手托著下巴,他似乎看到,夏暖燕和她在討論的,不是她的生死,而是別的事,“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