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初秋,涼意陣陣,夏暖燕牽著馬進入涼州,兩旁行人,紛紛讓路,閑言紛嚷。
“你看她還敢回來,真不知孝廉。”
“聽說國公爺死的時候,她也在當場,竟然救都不救國公爺,人家說,紅顏多禍水,她呀,不僅能媚惑君主,連親父也讓她禍害了。”
“女子長得她那般要強也就算了,還長了一顆要強的心,她這從一落地,就注定了,是白如月讓她來禍害國公一家的,虧國公還有先皇,都那麼寵她,現在好了,寵出一個白眼狼來。”
夏暖燕目光掃了一眼四周,大夥的人頓時沒有再說話,散開了,夏暖燕心想,原來,她從來都是事非人,不是因為你做了一件好事,之前的壞名聲,就可以一抹而去了。
比如,她披甲上陣,是好意,是想盡己力,為靖國做點事,遇上君世諾,軍敗淮南,也不是她的意願,又比如,她二嫁君世諾,也是善心,當時的她,是一心一意,用自己輕薄的身軀,肩起天平的,後來再愛上君世諾,和他琴瑟相和,本也非她意料之內,白如月浮出水麵,更不是她所想,夏業的命,也從來就沒有在她的手上操縱過,憑什麼,涼州上下,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可以體恤她呢?
夏府,依然莊嚴,夏家,依然訖立,夏良俊,子繼父位,同等榮譽,隻是,這個家,少了夏業,如同少了頂梁柱,榮譽隻是外在。
夏暖燕進入夏府,頓覺涼意更深,原來,人未到,她回涼州的消息,已經傳入夏家了,裏裏外外,一屋子的人,站在那裏等著她。
“三小姐!”陸雲走上前,拎過夏暖燕的包袱,“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夏暖燕垂下眼眉,她知道,無論什麼時候,陸雲都會站在她這邊的,所以,她並不是孤軍奮戰。
夏暖燕抬起頭,咚的一聲,倏地,隻見她雙膝跪地,“我是我對不起夏家,是我沒用,二娘,三娘,你們罰我吧!”
二夫人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夏暖燕,要是以前的夏暖燕在她麵前低頭,她一定會趾高氣揚的,可是如今,沒了夏業,她趾高氣揚給誰看,她還想爭的,又是什麼,除卻夏業,她根本不需要和夏暖燕爭些什麼。
“如果罰你,能要回老爺,就算把你推進萬劫不複的境地,我也不會皺一下眉毛的,可是,不能,老爺再也回不來了。”二夫人淒愴的說,有怨,也有恨,但是,這些怨恨,已經讓她提不起勁去和夏暖燕較真了,“我隻是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聽說,是君世諾一劍插入老爺的胸膛的,實話說,你當時,在不在場?”
二夫人這一問,其實,夏暖燕也瞠目結舌了,她當時在不在場,說在場,隻是一瞬,說不在場,她又的然且確的看到,君世諾的長劍,劃過夏業的胸膛,鮮血淋淋,她是看得真切的,然後,就暈了過去,事後,清風說,火化了的夏業,他的骨灰,已經通過國力,輾轉送回靖國,順理成章,君世諾甚至狠心到, 沒讓她見夏業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