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長洪把夏暖燕安置在紫軒宮,生怕她發悶時胡思亂想,還故意接夏染柒進宮陪她,而對外揚言,夏暖燕已經被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入夜三分,月色尚好,夏暖燕不停的彈琴,她的歌聲在紫軒宮,深婉不絕的回蕩著,夏染柒趴在桌子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她再睜開眼時,外麵已然一片漆黑,自從夏業死亡的消息傳到家裏的時候,她就開始害怕這般黑壓的夜了,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壓在她的心口,喘不過氣來。
夏染柒看過去夏暖燕,她唱的是長調,從白天一直唱到現在,還沒停過,如果讓她這麼唱下去,三天三夜,她也唱不完。
夏染柒走過去,五指按定琴弦,琴聲一下子驟亂,然後嘎然而止,夏暖燕抬起雙眸,不解的看著夏染柒,“姐,你這是?”
“這該是我問你吧,你這是在幹嘛?”
“解悶。”夏暖燕勾動嘴角,笑得輕淺,她說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理由。
夏染柒抓起夏暖燕的雙手,手指又紅又腫,輕搖著頭,“這就是你用來解悶的方式,你看看你的手指,你睜大眼睛眼睛看看你的手指,都成什麼了,你能不能活著就有一副活著的樣子,大汗對你這般用心良苦,你卻一點都不感恩,難道,你真想讓大汗拿你的人頭去祭天嗎?”
夏染柒一口氣說完,雙目也陰晦下來,她想,她可以明白夏暖燕如今的心情,她不怨天下人的懟怨,她介意的是,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她想讓自己一個啃著自己的民主,最後,啃幹啃淨,然後,她也真正的解脫了。
“姐,要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夏暖燕站起來,拖著裙擺走到燈下,攤開雙手的看著,冷笑兩聲,再扭過身,對上夏染柒的雙目,“姐,說實話,你,也恨我了吧,恨不得用我的人頭祭天,恨不得用我的命償還爹的命,恨不得用我的命證明夏家對朝廷,依然忠貞如初,依然,死而後已,對吧!”
夏染柒兩唇顫顫的抖擻,她瞪目看著夏暖燕,片刻,才執意的說,“我不恨你,有天下人恨你,我還費那個勁去恨你幹嘛,夏暖燕,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以為,在所有人心裏,你都可以有風雨不搖的地位嗎,沒有,我告訴你,沒有,真的沒有,你別以為,如果你有什麼事,夏家就會記得你,會覺得,你在為夏家的忠貞做最後的堅持,你錯了,其實對夏家來說,你是最無關緊要的人的!”
夏染柒說完,狠狠的瞪了一眼夏暖燕,跑了出去,夏暖燕跌坐在椅子上,燭光搖曳,如同她此時的心,同樣的搖曳,夏染柒有句話說對了,夏暖燕,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也許,真的太抬舉自己了,以前是,現在,還是,要不然,她怎麼會覺得,單憑自己的一肩之力,。可以肩起兩國和平,然後,現在又覺得,用自己的命,可以讓天下人得到救贖,嗬嗬,原來,事實不是如此的,原來,她,什麼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