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見突然出現的士兵好似嚇了一跳,直接將肩上的箱子朝著幾人砸了過來,為首的士兵揮刀一砍,木箱碎裂,裏麵的珍奇珠寶灑落一地,別說那些普通的士兵和仆人,就連鍾科這等心性耿直之人都不由側目,那些珍寶隨便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何況這一箱子?
已經有人在偷偷的去撿掉落到地上珠寶了,韓進顧不得去管那些吃裏扒外的下人,衝著許楊喊,“快殺了他!”
可讓韓進更加心驚肉跳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黑衣人從懷裏拿出一本冊子來,直接朝空中一揚,鬆散的紙紙便紛紛飄落下來,趁著下麵人驚愕的瞬間,自己跳下房頂三躥兩跳的逃走了。
眾人不明白這個賊人為什麼要把一本書扔的滿天都是,下意識的便要去撿那些灑落身邊的紙片看個仔細,可剛彎下腰還沒等伸出手,就被那邊韓進放的狠話給嚇到了。
“這地上掉的都是我韓進的私物,誰敢私藏我殺他全家!”
別說那些本就是他奴仆的下人,就是那些兵丁和鍾科也嚇了一跳,不過幾張紙這韓進怎麼嚇成這個樣子,連自己的身份都不顧了。
韓進雖然也知道自己冒冒失的說這話會惹人生疑,可此時他哪裏還顧得了那麼多,連許楊都沒叫,自己就不顧身份的跑去撿那些掉落的紙張。
韓進越是這樣,眾人就越發地好奇那些紙上都寫了什麼?韓進想在眾人發現之前湮滅證據,可是,紙張不可能全都落在了一個地方,即便韓進拚了命去撿,依然有不少紙張掉落到人群中,就連鍾將軍都順手撿了幾張。
待看清紙上寫的內容,鍾將軍不由渾身一個哆嗦,難怪韓進會這麼緊張,這些分明就是催命符啊!他就說這韓胖子不是人麼,竟然拿那麼多的錢財去賄賂朝中大員。而且他出身寒微,這些錢財怕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吧!
還要繼續往下看,手裏的紙卻突然被人抽走了,鍾將軍抬頭一看卻是臉色慘白的韓進,不由冷嗤一聲,“韓大人還真是家底豐厚啊!”
“好說!”韓進咬牙道:“鍾將軍也是與韓某同朝為官之人,該知道這事兒涉及到的不止韓某一人,所以還想請鍾將軍全當沒有看見。”
鍾將軍可不幹了,“我又不是瞎子。”
韓進心中暗惱,這個該死的武夫,可再惱也得安撫好他,不然自己的小命就怕要不保了,不說皇上那裏饒不了他,就是那位大人怕是也會派人來殺他滅口!想到這裏韓進扯著鍾將軍往旁邊走了幾步,避開他人的耳目低聲道:“鍾將軍,我也不瞞你,這帳冊的東西的確是被我送給了朝中一位大人!”
“哼,貪官!”鍾將軍不屑,想他鍾科武舉成名多年卻還是一名小小的守備不就是因為家中無人,又無財,沒法給上司送禮表示嗎?所以他是十分痛恨這種貪髒受賄的官員的,甚至已經在心中想著要怎麼把這事兒捅出去讓韓進和那位朝中大員一起完蛋。
“貪?”韓進冷笑,“鍾將軍這話說的便是不對了吧?這天下都是人家的,何況這些金銀器物,不過是我替那位大人收一下而已!”
鍾將軍一愣,“什麼意思?”什麼天下都是人家的?難道韓胖子把這些東西全都送給了皇上?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別自以為做了千古名臣到最後卻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韓進冷笑。
“我呸,老子可不是被嚇大的!”鍾將軍火了。
“這個我真不是嚇你!你也不想想,若是一般的朝廷官員我會送這麼大的禮嗎?而且你打算怎麼和人說?打算說給誰聽?就算是那人信了他又管得了嗎?”韓進說到這兒時見鍾將軍的表情越發沉默便知他已經聽進去了,於是又加了一句,“反正剛才天色昏暗,你也未必看得清。雖然本官沒有遭遇劫匪但也不想鍾將軍白跑一趟,這些掉到地上的金銀珠寶就全當是給各位弟兄的辛苦錢了,如何?”
韓進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這就是用銀子去堵鍾將軍的嘴。
說實話,鍾將軍已經有些心動了。身為朝廷武將,他並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源,而他又不像韓進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能從哪裏搜刮到銀兩,再加上他平時好酒如命,經常請一些同僚屬下的飲酒做樂,所以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積蓄,要不然也不會對幫自己賺了一大筆錢的華容華那麼感激。
當然最讓他打了退堂鼓的還是韓進說的那句話,整個天下都是人家的,那麼這個收禮的人即便不是皇上也是皇親國戚,自己一個沒有靠山的小小守將和皇上的親戚鬥?
韓進能在曲州府上連任那麼多年,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會的,見鍾將軍的神色稍緩,便知他已經心動了,心中不由緩過一口氣來,萬一他要是梗著非要把這事抖出來的話,就算是他得了不好,可自己八成也會被滅口的。
看著鍾將軍叫那些士兵撿拾掉落在地上的金銀珠寶,韓進已經顧不上心疼了。雖然他和許楊將掉在地上帳冊的紙張都撿了起來,可韓進知道,那一本帳冊可不僅僅是這些,這也頂多就是半本帳冊而已,剩下的帳冊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