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
文戈在緊張忙碌中度過了又一個年頭。
在這一年裏，文戈給自己定下了四個字：埋頭，堅守。
綜合科各項工作都非常好，沒有出現什麼紕漏。上上下下對文戈的評價都很高。
這個時候，秘書科長陳青華堅守不住了，科裏發生了兩件有影響的大事。
一件是文件印刷出錯。秘書科負責市政府的發文。那時文件很多，除了轉發國務院和省政府的文件外，市裏也出台許多政策措施。秘書科人手少，而且新人多，文字功底又不深，文件出錯也是常有的事。有時文件印出來了，發現有錯別字，或者印錯了地方，隻好銷毀重印，有時文件發下去了，還要下通知作廢，重發。為此，辦公室主任沒少操心，陳科長也很上火。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出錯，結果是越怕出錯越出錯。
那次是常務副市長張立恒帶領財政、稅務、計劃等部門的負責同誌到縣裏調研。他對縣裏上半年經濟工作不滿意，認為指標完成得不好，提出了嚴厲批評。可縣裏同誌說，我們指標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很好呀，就說財政收入吧，你們給我們下達的全年財政收入31000萬元，我們現在完成了15500萬元，基本做到了時間過半，完成任務過半呀。
張市長是管財政出身的，對數字記得特別牢，他說：“不對，你們縣財政收入是37000萬元，怎麼變成了31000萬元了呢？”
縣長笑著說：“我有文件為證呀。”說著，拿出了市政府辦公室的文件，指著財政收入那欄說：“你看看，是不是31000萬元？”
張市長接過文件看一眼，真是31000萬元。不過他還是連連搖頭：“不對，不對，肯定不對。年初定計劃時我參與了，我知道。”他說著打開了黑色的大皮包，從裏麵拿出當時政府常務會議上的材料，寫的是37000萬元，他又拿出了筆記本，裏麵記載的也是37000萬元。他嚴肅地問縣長，“什麼時候你們把37000萬元變成了31000萬元，為什麼少了6000萬？”
縣長見市長嚴肅了，就解釋說：“我們也不知道市政府為什麼把37000萬變成了31000萬，我們以為是市政府關心我們，怕我們累著，給我們減輕擔子呢。”
縣長的一席話，把會議室的人都說笑了。
張市長沒有笑，臉色嚴肅得像一塊鐵。他用手指著秘書長周全：“老周，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辦公室文件給印錯了？”
“這……這……這可能是吧。”秘書長頭上頓時冒出了大汗。
“你這個秘書長還能不能幹？辦公室連個文件都印不準，把這麼重要的文件都印錯，還要這些笨蛋幹什麼！”市長氣得幾乎是要罵人了。
秘書長趕緊說：“我回去查，馬上查，一定嚴肅處理，嚴肅處理。”
張市長當著部門和縣裏同誌這麼凶狠地批評秘書長，一點麵子也不給，讓與會者對張市長都增加了許多畏懼。
張市長是真生氣了，會一開完，連午飯也沒吃，上車就走。
市長走了，別人也不能吃呀，隻好上麵包車，餓著肚子回到了市裏。
秘書長回到政府，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鍾了，盡管肚子餓得咕咕叫，他也沒有去吃飯，馬上操起電話，把辦公室錢主任和分管文秘的副主任叫來了。
周秘書長是從不發火的人，臉上總是微笑著，對上對下都給人一種可親可愛的感覺。這一次，他也改變了自己的形象。
他把辦公室印的那份文件往辦公桌上使勁一摔：“你們兩位看看吧，這就是你們辦公室幹的好事。”
錢主任拿過文件翻一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分管文秘的牛主任趕緊問：“秘書長，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你們把文件的數字都印錯了，縣裏的財政收入指標是37000萬，你們印成了31000萬，少了整整6000萬呀。今天張市長到縣裏調研，批評縣裏半年指標沒完成，結果縣裏拿出這個錯誤文件和市長對證，市長火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狠狠批評我，一點不給麵子，當時地上要是有個縫，我都能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