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俊和寧倩兩個人合力把元卿送上樓後,還沒坐下來喝口茶,就被屋子裏竄出來的一隻貓趕走了,它拚命齜牙咧嘴炸著毛,完全是領地被陌生生物侵犯了的凶惡相。
讓胡悅寧詫異的是,那隻貓對她卻很友好,把別人趕走後,它心滿意足地走過來,弓著身子蹭著她的小腿,嘴裏嗚嗚地叫著。
哈哈哈,這隻可愛的貓居然戴眼罩!真的!它的左眼上戴著一隻圓圓的獨眼罩。胡悅寧癡長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見識過獨眼龍貓咪。
新奇感作崇之下,不由自主地胡悅寧緩緩蹲下來,將它抱起來,左右端詳。這一看,更加吃驚!
原來那個不是它的眼罩,而是它的天然毛色。那張貓臉以白色和淺黃色為主,唯獨在左眼上長了一圈顯目濃密的黑色。更好笑的是,圓周外再長了一條純黑色的直線,斜斜跨過額頭連到右耳,看起來宛如一隻眼罩。此刻那隻儼然是眼罩的左眼,正和右眼一樣睜得大大的盯著她瞧。
胡悅寧搞不懂自己應該對著它爆笑,還是把它捉去做成標本。
“你就是那隻……呃,叫什麼來著?”她瞅了瞅它脖子上掛的項圈牌子,牌子上標著一個英文單詞——。“想起來了,你叫船長!”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船長大人的耳朵動了動,滴溜溜的眼睛盯著胡悅寧的臉看,偶爾伸出舌頭舔舔嘴或是打個哈欠。胡悅寧拿著逗貓棒陪它玩了會兒,直到聽到倚靠在長沙發上的元某人哼哼了一聲,她才恍然,還有個家夥她還沒處理呢!
胡悅寧有些子心虛,連忙起身去浴室拿了個盆接了水,再拉了條毛巾,跑出來後蹲在沙發邊上給元卿敷臉去熱,趁著空閑還去煮了點紫菜蛋花湯,準備給他醒醒酒。
冰涼涼的毛巾敷了沒幾分鍾,元卿就慢慢轉醒了,勉力睜眼睛凝著麵前忙碌的女人,恍如夢中。
這樣的場景,他已經夢見好多回了……
船長蹲在一邊,長長的尾巴掃來掃去,發現自己沒存在感後又一下跳到他身上,打算趴著睡覺。
胡悅寧杏眼一瞪,“船長,你快下來!”
船長的臉又茫然又無辜。
她正要把它抱下來,元卿便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用了,由它吧,反正也沒什麼重量。”
胡悅寧撅了撅嘴,正主兒都放話了,她為什麼還要吃力做惡人,幹脆撒手不管了。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感覺好像沒有變涼呢?不對勁。她愣頭愣腦地找了一圈,元卿看不過去才指著電視下的櫃子說:“體溫計在第二個抽屜裏。”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方才給他測了體溫,果然燒了,三十九度五啊。
胡悅寧想想還是不放心,便問他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元卿見狀,笑了,居然還有力氣起身把胡悅寧一把拉過來坐下,然後將頭枕在她的腿上,閉上了眼,“這樣就好了,真的!”
胡悅寧下意識地想走開,他又道:“小寧兒,不要動,拜托了。”
當下,她沒轍了,人家都拜托了,她再不應,也不是矯情的問題了,是作了!
胡悅寧於心裏歎了口氣,隻好把盆拉近了些,將毛巾再過了一遍水,擰幹幫他擦幹滿是細碎水珠的額頭。看著他安靜的臉,她的動作越來越輕,也越來越小心,像是護著一個珍貴易碎的國寶青花瓷。
船長被扔在了一邊,幽怨地看著兩人秀恩愛。
“你要是清醒一點了,就喝一點醒酒湯,我剛給你煮的。”她想了想,補充道,“我擅用你的廚房了,你不會生氣吧?”她這也算是先斬後奏了,一切醉者為重,雖然這個醉者清醒時比較龜毛,規矩多!
元卿輕輕蹙眉,“小寧兒,你這是打算一直和我這樣嗎?”
“什麼嘛……我和你哪樣了?”
元卿睜開眼,“隻要用了我的東西,都要彙報一遍,嗯?”
胡悅寧沒有想到明明是在燒著,明明仍沒有醒酒,這個家夥還能條理清晰地問出這話來,她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兒,這樣被他直勾勾地看著的感覺很不自在。“我、我,我這不是怕你怪我麼,你以為我想事事向你彙報啊,又不是奴性慣了!”
元卿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不該給你這樣見外的感覺。”他笑了笑,“你這也算是清後第一次回到咱們的家,我也該好好表現一下的,明天我做早餐,怎麼樣?”
胡悅寧一聽到他說“回到咱們的家”這句話,心裏就莫名地有些難過。她環望了一圈這裏的擺設,當然,還是陌生,這種對“家”的陌生,太讓人難過了,她突然有點埋怨起自己,怎麼會失憶了呢?連不歡迎陌生人的船長都對她這樣親近,她實在沒什麼理由能抗拒這樣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