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悅寧冷冷道:“不用了,都是我的錯……”
見她軟硬不吃,隻顧啪啦啪啦地掉金豆子,伊紹辰急得撓頭,“那,不要這樣吧,我幫你把它找個好地兒埋了?隻、隻要你不哭怎麼樣都成!”他也不知為什麼,平時他就算對自己爹娘都不曾這樣低聲下氣,更別說對女人了,女人一哭他就厭煩得不行。但這些氣勢到了胡悅寧麵前全都碎成了渣。
唉,估計眼前的這位還真是他伊紹辰的克星……明明她已經是別的男人的女人了,看到她時他心裏還是激動得不行。嘖嘖,這趨勢很危險,萬一他成了搶人老婆挖人牆角的三兒怎麼辦?這麼沒品的事兒實在不是他伊紹辰做事的風格……
不過,如果對象是胡悅寧的話,沒品一次,也沒什麼吧……畢竟胡悅寧就算是他伊紹辰第一次喜歡上的女人呢!
說完,伊紹辰就眼疾手快地把船長給抱了起來,也不顧身上是不是被染了血,一副誓死要把人哄高興的狗腿樣。但胡悅寧根本不領情,上前把船長又給抱了回來,嫌惡地離他一米遠。
她麵無表情,“我說過,你不要碰它。”
船長睜大著眼睛,表情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嘴邊還有嘔出來的血,絨毛上的血跡有的已經幹了,摸起來很澀,身體慢慢涼下去的觸感幾乎要刺痛她的指尖。胡悅寧抹了抹它嘴角的血,鼻子又開始泛酸,轉身走進了小區的大門。
伊紹辰剛要跟過去,交警的車便開過來了。他一時走不開,隻能懊惱地看著胡悅寧嬌小的背影慢慢遠走。
其中一個交警也跟著瞄了一眼胡悅寧,邊記錄邊漫不經心地問:“伊少,你撞的是她的貓?”
“開你的單吧,管那麼多作啥,還嫌亂麼。”
交警皺眉想了想,“那姑娘,我看著眼熟得很,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了,上回她來局裏處理過一次事故!我說呢,看著似曾相識。”
伊紹辰一時急了,“什麼事故?”如果不是重大事故,這家夥能記得住她?
“沒啥,她坐的車和一輛學校的大巴撞了,大巴開不走,把那一群孩子急得呀!”說到這兒交警挑了挑眉梢,“後來就是她來求的情,局長才特意安排了一輛車把孩子們拉走了。”
伊紹辰覺得蹊蹺,“你們那朱局長摳門兼嘰嘰哇哇的死德行,會那麼好說話?你不會是唬我開心吧?”
“這,嗬嗬,以她的身份,不就是說一句話就能成的事兒嗎?”
伊紹辰聽了更覺得蹊蹺了,“……她是什麼身份?有這麼大的麵子?”
“怎麼,你還不知道?怪不得你撞了她的貓還那麼淡定呢,她就是那個元夫人。”
一扯到夫人什麼的,伊紹辰就徹底不耐煩了,“哪個元夫人!”
交警一臉嫌棄,“軍部外交總署元署長的夫人,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的那個元夫人唄,這可是前段時間轟動全國的都市勵誌愛情故事啊,你連這都不知道,還真是不看書讀報啊,雙耳不聞窗外事啊。”
“什麼!?”
胡悅寧抱著船長屍體的樣子把許多小區裏晨跑的人嚇了一跳,她隻覺頭重腳輕昏昏沉沉,眼前因蓄著淚便一直朦朧著,偶爾會踩到一些石子,一路上踉踉蹌蹌地走到了樓下的寵物用品店。店員見狀也嚇壞了,連忙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她用手臂抹了抹眼睛,結果不小心在臉上蹭了一點血跡,看起來更狼狽了。“這裏好像不讓埋,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能不能告訴我?”
店員看了看她懷裏早已僵硬的船長,大致猜到了是出了意外,於是從前台拿出紙巾幫她擦了擦臉,“北城區那邊有一個專門的寵物公墓,或者您送去寵物醫院處理也成……您告訴元部長了麼?”
“還沒……”
“那這樣吧,您把貓先用幹淨的布或毛巾包起來,放在瓦楞箱裏,等元部長回來再說吧。”店員建議。
胡悅寧道了謝,便回了家。
胡悅寧用濕毛巾把船長身上髒了的痕跡都清理了一遍,勉強恢複了它原來的模樣,她小心翼翼地把它包好,放進了一個墊了許多層軟被的大箱子裏。她呆呆地盯著船長看了好一會兒,解下了它脖子上得頸圈和名牌,攥在手中時,柔潤的邊角居然出奇地硌手。大概是覺得它這樣死掉太過寂寞,她起了身,把房間裏的龍貓娃娃拿出來,放在了它旁邊,算是陪葬。
胡悅寧蹲在角落,明明身體乏得要命,頭疼得如同要炸裂一般,卻還是困意全無。
車禍,又是車禍……胡悅寧的腦海裏模模糊糊地浮現一些斑駁的畫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畫片就好像電視機了故障,除了有雪花糊塗不清之外,還是倒著的,不過,就算這樣,她居然能看見畫麵裏有一雙男人的手,聽清楚他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