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中的朱砂痣(1 / 2)

今天焦點新聞裏實況播出了翟老爺子火化下葬的一幕。因為畢竟不是正常高壽過世,亦是處於翟家非常時期,翟老爺子喪禮舉辦得格外低調。可不管怎麼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除了大天朝的央視在上麵的“默許”之下得以進入奠堂,獲得獨家報道之外,其他媒體一率進不得奠堂,隻能候著喪禮結束拍上一兩張照然後搶首發版麵。

其實翟老爺子如何,胡悅寧本身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翟焯!

張愛玲寫過《紅玫瑰與白玫瑰》,說每個男人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其實女人大抵上也都會遇到這麼兩個男人,一個初愛的,一個所嫁的!不是說所嫁的並非真愛,隻是初愛的那個大抵上會成為這個女人心口上的那粒朱砂痣。

翟焯,就是她胡悅寧心口上的那粒朱砂痣!

雖然俱已是往事矣,胡悅寧可以很負責地說出她現在愛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元卿,但她仍不能否認,翟焯是她青蔥年少時期的白馬王子,是她初戀的對象和曾經一段揮之不去又拈不起的感情!

不可否認的是翟老爺子死的並不光彩,所以電視裏拍攝到奠堂內部,四周的花圈上並沒有送者提名的挽聯,來訪者也不見高位者,三三兩兩都是翟家自己家裏人,行的也隻是小輩見長禮。

聽著電視裏畫麵上,那個奠堂裏播的悼念樂曲,胡悅寧恍如隔世,她注意到立在翟老爺子遺像旁的翟焯,麵無表情,就連眼底似乎也不曾因自家老爺子過逝而起過一絲波瀾的樣子。

而往日裏盛氣淩人,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裏曾是胡悅寧揮之不去的夢魘的翟母,卻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她挽著的發髻裏夾著成片的銀絲,目光有點木訥呆滯,定定地看著前方,卻又不帶焦距,就好像一尊沒有靈魂的偶人,胡悅寧毫不懷疑若是她沒有旁人的摻扶一定會因腳軟而倒地不起。

電視裏上終是沒有出現元卿的身影,但胡悅寧卻是知道此時他們一眾應該也在現場,隻是被“技巧”地剪輯或是清場了。電視上所呈現出來給老百姓看的畫片自然是元首希望讓老百姓看到的那些。

這算是政治作秀,胡悅寧現在多少也懂了點。

往日裏的高傲貴婦在家中頂梁柱坍塌之後亦如市井老嫗一樣,胡悅寧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她現在心裏頗為不是滋味。不是她矯情,她不會對著翟母說,“謝謝你當初的不成全,否則現在我連在說不定也得‘連坐’。”當然她也沒這個機會對翟母當麵說就是了,但她卻是不再糾結自己當初沒能和翟焯堅定地走下去了。

著名女藝人在接受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發的“終身成就獎”時發表的獲獎感言,贏得了全場的掌聲,她說:“世事往往很奇妙,不是來得太早便是太遲。”

美好的東西總是沒有在適當的時候來臨,這是大部分人的遺憾。胡悅寧捧著元卿耳提麵命叮囑家政阿姨每天都要監督她喝完的枸杞參茶小小地抿了口。苦澀之味兒霎時衝擊著她的味蕾,什麼時候才是適當的時候呢?

其實不管人的身份是什麼,高貴也好,市井也罷,人都是貪婪的,總希望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總希望時間可以由自己來編導。可惜,遲或早,根本就不是人們可以去選擇的。

大多人或許都聽過自己所愛的人說過:“我們相遇得太遲了!”或者自己對不愛的人說過:“太早認識你了,如果可以晚一點相遇,也許我會比現在更懂得欣賞你!”

可惜沒有時光機,人不能坐著時光機去若幹年後,其實等時光沉澱下來之後,再去審視人生的每個時刻,或許會有另一番體悟,就好像現在坐在電視機前的胡悅寧。

翟老爺子這事兒如果擱在大學時期,她和翟焯正在熱戀之際,她或許會小小的竊喜,翟家風光不在,翟母還如何在自己麵前擺高姿態?如果擱在自家老爺子出事,自己上京“活動”時期,她估計心會更加拔涼拔涼的,因為翟家出事的話,她心裏最後的“底限”也就沒了!如果擱在她獨自一人遠赴重洋去英國之前,她想她會不顧一切地找上翟焯,問他此時是不是可以拋開一切和她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