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要飯老頭卻異常鎮定,他彎下腰去,邊扶起老太太邊說:“老夫人請起,公子的病沒什麼的,我保證藥到病除。”
老太太聽完後,不由得喜出望外,絕望的無神的眼睛忽然煥發光彩,連忙吩咐下人給要飯老頭倒茶,拿點心。
老頭點頭稱謝,然後輕輕走到床前,看了看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李員外兒子,沒說什麼,也沒上去摸脈之類的,隻是從懷中抽出一本皺巴巴的書,遞給李員外。
李員外滿臉詫異的看著老頭,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老爺,你拿這本書,坐在公子床邊大聲的念,屋裏其他人安靜。”
李員外看著老頭篤定的目光和表情,便沒再問什麼,接過那本破舊的書,翻開看了幾頁,這本書非常奇怪,不是詩、不是賦、不是文章,而全部是藥名!
李員外又疑惑的看了老頭一眼,這次,老頭隻是很成竹在胸的點了點頭,眼光中充滿著鼓勵的說:“請老爺每念一個藥名,要停頓一下”。李員外不再遲疑,便拿起書,大聲讀起來:“丁香 、八角茴香 、人參 、野山參 、紅參、生曬參、人參葉 、兒茶、九裏香 、九香蟲、刀豆、 三七”。
奇怪的是,每念完一個藥名,就能聽見李員外兒子肚子裏發出“嘟”的一聲,好像是在應答,又好像是在挑釁。每念一個藥名,都是如此。沒有一次例外,屋裏的所有人,連同李員外,都感到非常吃驚。搞不清這孩子肚子裏,究竟有什麼東西,但好像還是個活物。
李員外看了老頭一眼,見他一臉平靜、不懂聲色,於是隻好接著念下去:“三棱 、生薑 、幹薑 、 幹漆 、土木香……”
李員外每念一個藥名,仍舊會總孩子肚子裏發出“嘟”的一聲。
李員外仍舊接著念:“土貝母 、土荊皮、土茯苓、土鱉蟲 、雷丸”,突然,當李員外讀到“雷丸”時,那個“嘟”聲,忽然就沒再出現,李員外怕自己聽錯,連忙又大聲說了一次:“雷丸”。那個“嘟“聲確實沒出現!
李員外覺得有點奇怪,每念一個藥名,那個“嘟”聲就會響起,為什麼唯獨念到“累丸”這味藥時,嘟聲就沒有了呢!
他剛想接著念下去時,站在旁邊的老頭忽然擺了擺手,說道:“好了,老爺,可以了,讓人去藥鋪,抓幾服累丸回來給公子服下吧。”
當藥灌下去後,老頭把李員外兒子的衣服全部扒光,然後讓他赤條條的趴在床鋪上,屋子裏所有的人都注目凝神,看著李員外兒子的反應。誰也弄不清這老頭搞的是啥名堂,忽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從李員外兒子的屁眼裏,慢慢鑽出一條蟲子!這條蟲子先鑽出來應該是頭,還有小拇指大小的“臉”,並且“臉” 上竟然有麵目清晰的眼睛、鼻子和嘴,雖然這些器官顯的軟塌塌的的,但還是能很容易分辨出來。然後出來的是蛇一樣的、雪白的身子!
屋裏的好幾個傭人,被嚇得喊了“我的老天呀”,邊衝了出去,在院子外麵一個個臉色發白,氣喘籲籲,驚魂不定,還有兩個人吐了,其中一個人還尿了褲子。
幸虧李老太太因為歲數大,眼神不好,沒看清楚,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李員外走南闖北算是見多識廣,什麼場麵沒見過,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也被嚇得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愣怔了一會才稍微緩過點神來。
屋子裏最鎮定的,當然就數那個老頭了,他仍然氣定神閑、從容不迫的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陶罐,捏起蟲子,放進裏麵,然後把蓋子緊緊蓋上。
這時,隻見李員外的兒子,突然大口吐起來,並且吐出來的都是發著腥臭的綠水,他邊吐邊哭,喘不上氣似的,老太太連忙跑過來,捶打著孫子的後背,心疼的搶天呼地大聲喊:“我的苦命的孩子,你好點了嗎,還難受嗎,要喝水嗎?”
傭人們也都進屋來,掃地的掃地,倒水的倒水,忙的不亦樂乎。
再看那孩子,吐了一陣好,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很快,完全恢複了正常似的,並且一個勁的喊餓,李員外、李老太太,還有下人們,都轉憂為喜,尤其是李老太太,一看孫子轉危為安,高興的手舞足蹈,簡直不知怎麼好了--一會跪在佛像麵前磕幾個頭,一會要給要飯老頭下跪,一會又吩咐拿錢賞大家。
李員外心裏當然也非常高興,不過高興之餘,他隱約覺得這個老頭來曆不凡,絕不是一個要飯的乞丐。
李老太太命人拿了五百兩銀子,要賞那老頭,沒想到老頭堅決不要,並稱自己隻不過是來李家做仆人的,並把在酒樓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聽完,深深大打了個唉聲,好像是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老頭說:“我早就說過,善有善報啊,看來我兒子還是做對了,不過,不管你是做什麼的,你既然治好了我孫子的病,就是我們家的恩人,還打什麼更、看什麼門,看你的年齡,也我和差不多,都是年過古稀,那你若不嫌棄,就在我家住下吧,就讓我兒子多了個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