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民國,風水大師在上海結識慧中時,這個曾經的和尚,當時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膝下子孫成群,他們家在上海絕對算是個資本家,和唐池舟家一樣,也是從事醫學方麵的生意,並且自己家族蓋了兩所醫院。而他們家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秘方,就是和高僧身上的屍蟲有關,對於某些疾病來說, 用這種屍蟲來治,有奇效。當然不是直接用屍蟲給病人服用,而是要經過加工炮製。
關於慧中的這些事,風水大師都是從唐池舟那裏聽說的。後來,因為同在上海,也有共同的朋友,所以風水大師漸漸地和慧中結識了,沒想到的是,兩人還挺聊得來,成了忘年交,慧中還請風水大師為他谘詢了很多風水問題。
隨著交情慢慢變深,風水大師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選擇了一個覺得比較恰當的時機,當麵直接問慧中去西藏這段經曆,風水大師最好奇的是,為什麼慧中單單從那個前清官員的講述中,就能判斷出高僧身上的屍蟲、有如此重要的醫用價值呢?
直到現在,慧中講述這段經曆時,那滿臉神秘和詭異的表情,依舊讓風水大師記憶猶新。
慧中很很直白的告訴風水大師,要是換成別人問他這個問題,他一定不會回答,但風水大師算是他晚年最好、也算是唯一的朋友,並且他知道,風水大師雖然年輕,但老成持重,是個品質絕對沒問題的人,所以,他才願意把他此生中,最大的秘密告訴給風水大師。
原來,這個慧中也算是出生在書香門第,父親還中過秀才,他自小就聰明伶俐,並且酷愛讀書,凡是看到有文字的東西,都會忍不住拿起來閱讀,而父親在他身上,也沒少費力心血,好像把自己沒實現的理想,都寄托在兒子身上了,所以當他十多歲時,已經算是博覽群書了,經常和父親吟詩作對,雖然年裏生活不富裕,但總算其樂融融。
但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當他剛十三歲的時候,父親就得了一場重病死掉了,原本幸福快樂的家,一下子變得支離破碎起來,雖然那年他剛十三歲,但因為讀書很多,思想比較早熟,再加上父子的關係如此深厚,所以對父親的死,他痛徹心扉,幾乎連著哭了三天三夜,幾度哭死過去,最後竟然哭到吐血,嗓子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但人死了,日子還得照常過,和慈祥、博學的父親相比,母親就顯得有點粗暴而世俗了,那時母親剛三十出頭,並且還有點姿色,於是忍受不了寂寞,在父親死後不久,就找了個身強力壯的屠戶,算是再嫁了。
慧中那時候由於太小,也沒別的親戚,沒地方可去,就隨同母親一起來到了屠戶家,而對他來說,就像到了地獄一般。
這個粗魯的屠戶,每天都讓他幹各種重活粗活,並且稍微慢點,就非打即罵,而母親倒是和屠戶很合得來,每當屠戶打罵他時,母親非但不幫著自己的兒子,還總是向著這個屠戶,並且兩人夜裏在一起行房事時,經常大喊大叫,毫不顧忌兒子就在側房裏。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慧中一身酸痛地躺在柴草鋪的床上時,總忍不住想撕心裂肺大哭一場。他想起對自己無比疼愛的父親,想起以前曾有過的、溫馨的家庭生活,再想想現在的處境,真不想再活著受罪了,有好幾次,他偷偷把腰帶拴在房梁上,想吊死算了,但每次都會想到父親對他的殷殷期望,於是,最終還是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但慧中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他決定逃出這個家,並且永遠不要再回來了。就這樣,在一個深夜裏,他悄悄背上了一袋幹糧,裏麵的幹糧,都是他幾天內省下了的,雖然有的已經幹了,但總可以充饑。
但他畢竟還小,是個剛十多歲的孩子,所以在黑夜裏,他感到非常害怕,但他又沒有退路,也不知道投奔那裏,所以,在黑夜裏,他邊哭邊走,邊走邊哭,那時,他很恨老天爺,為什麼自己的命會那麼苦,年齡這麼小,就變成了一個沒家沒親人的孩子。
等走出村後,在漆黑的夜裏,也分不清哪是東西南北了,慧中隻好咬咬牙,抹著眼淚,選擇一個方向走了下去。
實在害怕的受不了時,就在黑夜裏,跪在地上,大聲的邊哭邊喊:“爹呀,你在九泉之下幫幫兒子吧,為啥你走那麼早啊,害的我生不如死,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害怕嗎?我該怎麼辦啊,爹啊”。
哭過一陣後,害怕的情緒才會稍微緩解一點,但走路的時候,慧中還是感到渾身抖的厲害。就這樣,在黑夜中他走到天亮,也不知走到哪裏了,好像還是荒郊野外似的,因為太累,所以就找個地方隨便一躺,等睡醒了啃口幹糧,喝口泉水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