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5.架子花的分號(1 / 1)

前麵講到了行當中的分號,現在可以說,連行當中的分支也一樣有分號。例如花臉(淨)一行,大體包括銅錘、架子花和武二花這樣幾個分支,我們把架子花揀出來單談。

架子花發展到現在,大約可以說由兩個分號分成了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以黃潤甫(1845——1915)為代表。傳說黃潤甫當年曾和譚鑫培唱過《捉放曹》,但當初這出還不是生、淨間的“對兒戲”,黃隻能是向譚鑫培這位“伶界大王”拱手稱臣的一路“諸侯”。黃的嗓音並不太好,清脆中略帶沙音,但唱念卻見功力。口齒清晰,吐字鏗鏘有力,尤其炸音十分響堂。他的戲路寬廣,對於由架子花扮演的各路角色全都拿得起來。如奸雄、奸相類的曹操、潘洪、嚴嵩,綠林豪傑類的李逵、竇爾敦,豪邁爽快武將類的張飛、牛皋、焦讚、馬武,貴族、太監類的兀術、劉瑾、伊立等,他演來都能十分出色。但是,他似乎也有自己的兩個局限性。其一,他扮演的同類人物雖然也有區別,但這些區別都是性格同一側麵上的差異。比如都是奸詐,一個可能外露一點,另一個則內涵一些。其二,他在戲中多隻起一種襯托作用,隻是戲演到了某處,主角需要配角烘托時,於是黃才得到機會顯示一下自己。尤其到了晚年,他牙齒脫落不少,咬字不很清晰,但那種沙啞的嗓音別有味道,觀眾特別喜歡。致使在他去世之後,原來喜歡聽沙音的觀眾悵然若失。後來侯喜瑞的出現、走紅,或許就和嗓音帶“沙”不無關係,當然這樣說或許對侯有些不敬,因為侯在身段方麵,已經超出了黃。

第二階段以郝壽臣(1886——1961)為代表。他唱工宗金秀山,做工學黃潤甫,二者相互融合,最後形成了“架子花臉銅錘唱”的獨特風格。他不甘再於老生、武生之下屈居“諸侯”地位,於是奮力用功,尤其是通過演出生、爭“對兒戲”的辦法,曾和楊小樓、高慶奎、馬連良三位,以掛“並牌”的形式同組戲班。這不僅為淨行在梨園中爭取前所未有的地位,更為淨行演員在更大的“天地”中,尋求藝術馳騁提供了充分的條件。他依舊扮演了黃潤甫所扮演過的諸多人物,但不同的是,這些常見於傳統舞台的老角色,時常出現了新色彩,換言之,也就是在主要性格側麵十分突出的前提下,郝又為人物設計了一些新的輔助側麵。

第三階段以袁世海(1916——)為代表。他是郝壽臣的得意弟子,但又廣為涉獵,在融彙吸收其他行當乃至其他藝木門類上本領很大。他早年曾長期搭尚小雲、馬連良的戲班,曾經和周信芳、蓋叫天有較長時期的合作,特別是與李少春幾十年的穩定合作,對“李中有袁、袁中有李”局麵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他開創了由架子花獨挑大梁主演《黑旋風》、《九江口》、《西門豹》等新編大戲的局麵,甚至他還倡議用京劇形式改編莎士比亞的《奧賽羅》一劇,主人公則由架子花扮演。他所麵臨的時代和接觸的各種文化形態之廣、之深,是他之前的藝人所不敢想象的,他所開創的業績至今還沒有很好地總結,其中一個客觀原因就是,常常被“十淨九裘”的現狀所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