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看向從後麵過來的虎良。虎良現在已經將汗擦抹幹淨了,又露出他安然的神態,正滿臉輕笑著看向鄭潛。
鄭潛明白虎良已經發現了他要做這件事的原因。
“虎威,你還記得上次在馬場的那些異獸嗎?”
“當然記得。”
“那一次你看到了那些異獸的身上有血沒有?”
“呃……”虎威這才想起來,上次馬場出現的那些馬麵虎身並且有著人類四肢的異獸,被鄭潛割成幾段的時候,並沒有鮮血噴出來。
而與之恰恰相反,鎮守地下迷宮的這些異獸的鮮血卻異乎尋常的多。
“虎良,你是說這些血?”
“正是呢。我也是剛剛才發現。沒想到神使早就發現其中的不對勁了。”
鄭潛沒有說話。隻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其實他倒不願將這件事捅破。燒掉這些屍體是有違祖製的事情。而祖製在虎賁團來說,相當於一種精神支柱。虎賁團大部分都是盤踞臨冬城東城的虎門的直係和旁係子弟,祖製就是他們頭上的一天片。
違背祖製就等於是天塌了。他們斷然不會接受的。
鄭潛不想說明火燒這些屍體的原因,正是因為深深知道這一點,所以想一個人一肩扛下這份罪過。但卻沒想到被虎良捅破了。
虎良是虎賁團裏頭腦最活絡的人,什麼祖製什麼規矩,在他這裏一文不值。他相信的是情報和推理以及價值衡量。什麼事情比較劃算,他便做什麼事情。就如現在的這件事,他是看到了鄭潛的表現,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之後,定下心來一想,才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這些異獸的鮮血是帶有毒性的。如果將屍體帶回虎賁團和東城的虎門,對整個虎門來說,絕對是一件不可想像的災難。
虎氏三兄弟麵麵相覷,吃驚的瞪大著雙眼。他們對蛇族的認知太淺,沒想到的是就連異獸身死,蛇族都安排了他們的作用。
“燒了吧。”鄭潛歎了一口氣。既然捅破了,他也默認,不再用強。
圍在虎王雕像邊的一眾虎賁團的將士,忽然齊齊湧了上來。
“神使,不能燒啊……”聲悲意切,令人不忍。
擺在地上的這些屍體中,有不少是和還活著的這些虎賁團的漢子們有交集的。
戰死沙場沒有關係,他們早做好這個覺悟,但要落得個全屍,落於虎門的祖山之上,這也是他們的心願。
這些還活著的漢子們,齊齊的跪倒在同伴的屍體旁,跪倒在鄭潛的麵前。
虎氏三兄弟也不僅動容了。他們三人身為虎賁團的最高指揮官,這個時候,必須要拿出應有的氣度來。
“弟兄們,弟兄們……”虎威站到鄭潛與跪下的虎賁團將士之間。
“我知道,大家一定都希望這些身死的兄弟們能入土為安。但是,他們是身染劇毒了,不能隨便帶回地麵上去。如果不能在這裏燒了,會發生什麼後果,誰也不能預料啊。”
鄭潛忽然一步跨到虎威的前麵,向著這些跪倒的熱淚滿眶的熱血男兒。
“屍體必須在這裏燒掉。有什麼責任,我一力承擔!如果你們心裏有氣,有仇,就朝我一個人來。”鄭潛沒有像虎威那樣的大聲喊,但話裏卻自有一股威嚴的味道。
神使話已經說到這個層麵上,虎賁團縱使有人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了。他們擦著眼睛,相扶著讓到了一旁。
“虎良,後麵的事就拜托你了。”鄭潛向著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虎良說道。
虎良點點頭。
朝虎賁團的人群裏揮了揮手,便有一隊人小步跑了出來。
情報部門也有自己的一隻特屬部隊。這是虎賁團特劃的一隻精英部隊。他們較平常的將官具有更強的服從性。這些人隻聽從於虎良。
從這點上,可以看出虎良在虎賁團裏的地位,以及在整個虎門的地位。
這隊人出列之後,便將被白布蒙著的虎賁團將士們的屍體往一起堆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