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兒?”我回想不想是誰,現在也沒有心情去回想。滿心是薛娜離開的傷痛,隻想自己好好呆在熟悉的地方,做一隻受傷的狗,躲在角落裏舐舔心靈的傷口,“哦,不過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出去,隻想自己靜一靜,可以嗎?”
本以為這樣哀求,對方會心軟,不再糾纏,不料秦可兒卻道:“不行,你必須馬上出來。不然我就挨家挨戶的敲門,直到把你找出來為止。”
我沉默了,不知說些什麼。同時對於秦可兒的蠻橫有些意外。萍水相逢,也不至於無理取鬧吧。秦可兒說話不像是無的放矢,更不像是開玩笑。勉強收拾心情,歎道:“好吧。我出去再給你電話。但先聲明,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到時得罪你,可不要怪我。”
“快點出來,不要那麼廢話。”秦可兒笑道,“我在以前兩人第一次見麵的煎餅果子店門口等你。”
秦可兒說完就掛掉電話。我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我是個可憐的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我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在薛娜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不在身邊。搖搖晃晃,出了廳堂,輕輕帶上門,我赴約去了。
我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心情赴約,隻是想找一個人傾訴。很多東西裝在心裏,堵得慌。尋找一個可以發泄的途徑,是當務之急。
方向不辨,雖然隻是大白天,我感到前麵模模糊糊,不知道應該往何處去。憑著感覺,我沿著牆壁走著。四合院現在的感覺完全不同了。特別是門前的大樹,討厭至極。它擋住了本來應該照射在我身上的陽光,讓我一直處於黑暗之中。本來屬於我的東西,已經煙消雲散。
轉了幾個圈,好不容易看到煎餅果子店,我冒冒失失走了過去。
吱吱——
“媽的,不要命了!”我睜開眼睛,瞥了一眼罵人的司機。因為我橫穿馬路,造成對方差點來不及刹車。若是平時,我定會賠禮道歉,自己有錯在先,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可是現在心情非常煩悶。非常想找人打架,發泄心中的不滿。
“看什麼看!”司機吼道,“媽的,不想活別找我。滾開!”
一架現代車,車主滿臉橫肉,年紀四五十歲。身旁坐著一個年輕漂亮,穿著暴露的美女,嘴裏叼著根煙,不屑看著我。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眼神,現在極其不喜歡。我沒有絲毫表情走到車旁,輕輕敲敲玻璃。車主本來還牛逼的很,見我竟然直接找上門,冷笑一聲,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車主使勁推了我一把:“怎麼,想找事?老子可不是怕事的人。馬上給我道歉,按後滾!”
車上傳來女子的笑聲。似乎對於這類事情,她很是高興。這副嘴臉不討人喜歡啊。我從腳到頭,打量對方。的確像個有錢人。但一個月以來,見過的有錢有勢之人不在少數,相比普通人,實在不放在心上。
車主用力一推,我穩穩不動,在他詫異之間,我隨手一掌甩出。
“啪”的一聲,伴隨女子一聲尖叫,車主就地翻滾。狼狽起身,車主指著我:“你敢打我?”
我二話沒說,上前又是一巴掌。“啪!”這回車主懵了,有些恐懼看著我。車上女子捂著嘴巴,不敢出聲。
我所在的位子隻在路邊,其實也沒有橫穿馬路。隻不過對方車子已經開到人行道上,差點撞著我。我看清楚後,不再思考其他,再次上前,抓起車主,直接又是幾個嘴巴。
心中的一股火氣,頓時抒發不少。我打開車門,把車主狗一樣扔進去:“馬上離開,不然我打你的腿打斷。”
車主肩膀一顫,驚恐看著我。
“還不想走嗎?”我輕輕說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對不起,是我不對,差點撞著你。”車主馬上接話,然後從身上掏出一疊錢,遞給我,“小意思,大家交給朋友。”
我朝馬路對麵看了一眼接過錢,沒有表情說道:“走吧。”
對方見我收錢後,表情明顯一鬆,吐出口氣,笑著點頭示意,哈腰把車開走。
車走時,隱約聽見裏麵的對話。
“你怎麼這麼沒種?”女子生氣道。
“媽的,你給我閉嘴。老子破財消災。這種一看就知道是亡命之徒,不要命了。”車主加快油門,刷的消失在不遠處的十字路口。
我稱了稱手中的人名幣,足有幾千之多。我頓時苦笑,眼淚禁不住流出來。這是怎麼樣的社會啊。老百姓累死累活,一月工資也不過如此,承擔多少氣,多少委屈。我隻不過隨便泄泄火,竟然就有人送錢。世道之複雜,人心的難測。人們的老實,和我剛才的暴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我笑著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