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不難過,是傷不夠重】(1 / 2)

從院子四麵八方圍過來的人將柳彎彎和霍逸圈在正中,碧環為首,上前一步驚訝地望向陸暄:“主子,你的手!”

柳彎彎循聲望去,但見陸暄適才劈斷石桌的位置剛好放著茶杯,因而被茶杯的碎片割傷了手,此刻鮮紅的血液正順著下垂的手指不斷低落,而他的目光卻由始至終隻落在她身上。他就這麼看著她,好像是固執的孩子正在等待著憐惜,用他的傷口來換她一次又一次的回眸。可是這一次,柳彎彎隻是看了一眼他受傷的手,然後複又抬起頭望進他的眼睛,緩緩開了口:“狐狸,我們都長大了,這樣的方式在我愛你的時候,或許會奏效,可是從今天起,你的傷口,我再看不見。”

言罷便拉住霍逸大步朝門口走,圍著他們的人群也隨著她的走動在不斷退後,沒有人敢動她,可是又沒有得到進一步的命令。於是便維持著一種緩慢後退的態勢。

陸暄站在亭子上,遠遠地望著腳步堅定的柳彎彎,心裏明白,他攔不住。他也不想攔,於是他別過頭去開口道:“讓他們走。”

人群在這一聲令下之後,瞬間閃出一條道來,供柳彎彎和霍逸離去。而她走的每一步,竟再也沒有回頭。

陸暄最後看了一眼她決絕的背影,用受傷的右手抓住胸口的衣服,原來,她說的疼,是這樣的感覺。若是百倍千倍於此,該是多麼難過。如此,恨又能算什麼?!

“主子,你的手,讓碧環幫你清理一下傷口吧!”碧環擔憂地看著他的手,陸暄隻是擺了擺手,轉身離開。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暗自握緊了拳頭,永遠是因為她,主子給了她那麼多,為何她就這般的不知好歹。如此不知好歹的人,當真是枉來人世走這一遭。她垂下眼瞼,暗自下了決定。

從出雲穀出來,柳彎彎的腳步依舊沒有減慢速度,仍舊在大步不停地走,甚至已經錯過了身旁聽著等她的馬車,都不知道。她目不斜視,就這麼往前走,而霍逸便就這樣跟在她的身後,他不敢打擾她,雖然他不知道她和陸暄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知道,此刻,他不能打擾。事實上,他不敢打擾,眼前的柳彎彎繃得那麼緊,讓他覺得,隻要伸手輕輕碰一下,就會徹底碎掉,而這一碎,恐怕就再也拚不完整了。

於是霍逸就這麼默不作聲的跟著,一跟就跟到了日暮西斜,柳彎彎終於因為絆到路上的一塊大石頭回過神來,霍逸趕忙上前將她扶住,柳彎彎轉過頭看著他,眼神空洞而迷茫。

“阿九,你沒事吧。”他試探地開口,隻見她愣愣地片刻之後扯出一個笑臉來,“我會有什麼事呢?”然後她站起身,繼續向前走,霍逸看著她因為太累而開始虛浮的腳步,終於忍不住拉住她:“阿九,不要走了。”

她轉過頭看著他,目光完全沒有焦點:“嗯?”

“我們有馬車呀傻瓜!”他看著她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柳彎彎開始漸漸回過神,她抬起頭看了看天,“怎麼一眨眼天都快黑了。”她看著霍逸,“霍逸,你怎麼不叫我,我要坐馬車,腿疼。”她越說越委屈,好像真的為走了太久走的腿疼這樣一件事哭了起來。她哭的那麼傷心,靠在他的懷裏不多會就濕透了他的衣服。他將她打橫抱起,轉身上了跟在身後的馬車。

柳彎彎哭得累了,便睡著了。這一次她的夢一點都不美好,她看見狐狸站在自己的麵前,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是個陌生人一般。她伸出手,叫他的名字,她說:“白夜,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然後他就這樣朝她走來,在她麵前站定,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他說:“阿月,我不能。”

如是,便是肯定了她心中的答案。

他說:“阿月,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反抗過了,可我沒能做到。所以阿月,這一次,你能不能也原諒我。就像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