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認知之中,樂聲往往代表著喜悅,就好比我來說,平時心情好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哼起小曲來。
可這從遠處飄來的樂聲雖然聽起來顯得很是熱鬧,敲敲打打的,與鄉下舉行婚禮時所演奏的曲子很是相似。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首很喜悅的曲子,可是當它傳到我的耳朵之中後,卻讓我不禁感到有些心裏發毛。
不光是我,就連頭發都已經花白的韓老漢,此時也已經明顯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以至於連整個身體都是在哆嗦的。
看到韓老漢被嚇成這個樣子,心裏本就有些發毛的我立刻便想要開口問問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好歹也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又不是傻也不懂的小屁孩,怎麼能被嚇成這個樣子啊?
然而就在我正想要開口發問之時,韓老漢接下來的舉動卻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隻見他一邊不停的朝著地方吐口水,一邊將混合有唾液的泥土不停的塗抹在臉上。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韓老漢的那張老臉變跟個大花貓似得,看上去顯得滑稽極了,很像是剛從馬戲團裏跑出來的小醜。
雖然此時的韓老漢看起來真的很是滑稽可笑,可我卻是一點都笑不出聲來,因為當我看到對方的這番舉動之後,立刻便聯想起師娘離開之前,也對我做了同樣的事情。
當師娘用草石灰像糊牆一般將我的整張臉給糟踐的不成樣子之時,我心裏還是很不滿的,畢竟這玩意兒黏性大,一旦幹了的話,洗都洗不幹淨,隻能把自己臉上的皮給一點點的撕下來,不然自己的臉就隻能永遠都髒兮兮的。
可是現在,當我看到韓老漢的這番舉動之後,立刻就意識到師娘之前的行為一定是有著某種深意!
然而就在我正越想越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並十分著急的想要開口發問之時,卻是隻聽撲通一聲,韓老漢竟好像沒長骨頭一般,雙膝一軟直接跪拜在了我的麵前。
看到韓老漢的這番舉動,原本都已經把嘴都給張開的我立刻便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不想受對方這麼大一禮。
按照我們老家那地方的規矩,如果要是年齡不夠,或是輩分不大的話,是絕對不能受老人行的大禮,如果要是命硬點的,倒也沒什麼,如果八字比較輕的人,那可是要折壽的。
在側身避開了對方行的大禮之後,已經滿頭都是霧水的我便想好好問問對方究竟在搞什麼鬼,就算是想坑我也不用這法子吧?
可當我又一次的將嘴巴給張開之後,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是依舊遲遲沒有問出來,因為我竟發現此時的韓老漢不但身體抖的就跟個篩子一樣,還臉色發白,呼吸加快,豆大的汗珠更是不斷從其額頭之上冒出來,明顯是被嚇得不輕。
如果要是一個小屁孩被嚇成這樣,那我倒是可以理解,但這韓老漢是什麼人啊?他可是一個年紀大一把的紮紙匠,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遇到過啊?究竟是什麼事能把他這麼大歲數一人給嚇成這副德行啊?
心中疑惑之下,不敢開口發問唯恐說話動靜太大會引起什麼東西注意的我便隻能順著對方的目光望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我剛把腦袋給轉過去呢,眼前的一幕卻是讓我不由驚呆了,因為就在我麵前的不遠處,一隊人馬正緩緩向著我們走來。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些樂師,它們身穿大紅喜服,目光呆滯,看上去就彷佛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它們手裏拿著的大多都是鑼鼓嗩呐之類演奏喜慶曲子用的樂器,正不斷的吹吹打打演奏著樂曲呢。
而緊隨其後的是一些同樣穿著大紅衣服的家夥兒,與前麵的樂師不同,它們的雙目明顯靈動多了,且臉上各個掛著煞氣,使其看上去不像是在迎親,倒更像是來搶親的匪類。
在那些凶神惡煞之人的身後,則是八個同樣身穿喜服的轎夫,正抬著一頂大紅喜轎緩緩前行,而轎子的兩側,則分別站著兩位類似於丫鬟書童地位的金童玉女。
再後麵的人,我就沒有繼續看下去了,因為當我看到那頂喜轎的瞬間,所有的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住了。
喜轎這東西我以前可沒少見過,在我們這個地方,以前隻要是結婚,都會雇傭上一頂喜轎去接新娘的,轎子的規格根據每家人的經濟實力而有著顯著的差別。
我記得自己小時候曾經見過有家人結婚,用的是八抬大轎,看上去那叫一個奢華啊,不知道羨慕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