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們都走了三個月了,那看跌山究竟在哪呀?我們不會被那老道士騙了,這兒根本就沒什麼看跌山吧?”
從三月初走到六月中旬,從京城到極南的聊鎮,從北方初初有了春意的萬物生機到了此時的炎炎夏日,小岑子那兩條短腿都變粗了,白嫩的小臉蛋都染滿了風塵後的黝黑粗獷,前路卻依舊渺渺無終,這讓他不禁懷疑,那老道士算的那一卦,是不是就是招搖撞騙的。
“小岑子,不得玷汙逍塵觀主。觀主說看跌山有醫治爹爹舊疾之藥,便一定會有。”
歐夜珩責備似的看了小岑子一眼,隨即繼續埋頭趕路。
雖然嘴上是這樣說,但歐夜珩還是忍不住劍眉緊鎖,走了三月,雖說此處是已經是極南的聊鎮了,但此處大小山頭不下百座,究竟那座才是看跌山呢?一路走來一路打聽,所有人的搖頭說不知,那他要去哪裏找那所謂的妖山,找到自己想要青竹心?
小岑子不知自己少爺心中的焦慮,雖嘴上抱怨著,但還是緊跟在歐夜珩的背後。少爺這種沒做過粗活的貴公子都能吃這樣的苦,他這樣的小廝更應該比公子能吃苦。
從今日起,兩人已經離開了聊鎮唯一有人煙的市鎮,來到了這些叢林密布的深山野林。長年的人煙罕至,山間小道都已經被密布的荊棘所覆蓋,各種野藤蔓四處蔓延,懸掛交錯著,在高聳入雲的百年老樹的襯托下,有股陰森森的味道。
越進入山林中心,越感覺到霧氣彌漫,濃濃的白氣,將四周的景色都掩蓋了起來。
兩人掄起斧劍,一路的披荊斬棘,開道向深處走去。
“少爺!”
小岑子慢了幾步,再抬頭時,卻已經看不見了歐夜珩的背影,頓時六神無主的慌亂起來,急急的追著歐夜珩消失的方向走去,直到前路依舊是密集無法前進的荊棘叢林,哪還有歐夜珩的身影。這讓他更加驚慌了。
“少爺……少爺……你在哪呀?你快出來呀?少爺……你別嚇小岑子,小岑子膽子小,我怕……”
小岑子急切得到處亂轉,呼喚的聲音已經帶著濃濃的哭音。但四周除了不停的漸漸微弱下去的山間回音,什麼回應都沒有。
“小岑子?”歐夜珩走了幾步,卻聽不到小岑子跟上來的腳步聲,不禁回頭疑惑的喚著。回頭間,卻愣在了當地。
背後是一條休整整齊的小道,路下是全部栗色的肥沃土地,平平整整的沒有一絲凹凸,也沒有半根野草。小道兩邊是青翠欲滴的茸茸綠草,微微的低垂著腦袋,有股慵懶的憨憨狀。
歐夜珩驚慌四顧,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了高聳入雲的百年老鬆與白銀樹,一望無際的翠竹枝葉在四處蔓延,筆直的幹,筆直的枝,直指雲霄,卻在白霧繚繞間,有股清雅的韻味。
待得他轉身看前路時,不知何時也變成了翠竹蔓延的小道,每株翠竹隻有五六根竹竿,四周是清一色的那種憨憨的小草,野花不可一見。
“這是……”歐夜珩不敢自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腦中想起了雲遊仙人逍塵觀主的話:
“極南之地有個看跌山,是上古時期遺留的唯一一塊妖山,聚集著法力最強的蛇妖與竹妖,竹妖主宰了那一方領地,但沒有人知道它的具體方位,除非有緣人才能有機緣進入,即使是這樣,你也要去嗎?”
竹妖主宰的世界,難道就是如眼前這樣的翠竹遍布的地方?如若世間真有這樣的仙境般的去處,不是世外桃源是什麼?
歐夜珩忍住內心激蕩的情緒,繼續邁步向前走去。這裏隻有一條小道,似乎是一路帶領著他去尋找什麼般,所以他也毫不猶豫的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