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願……”
施兒一個伏身,怯怯的說著感謝的話,早沒了在醉紅塵時那清麗脫俗的冷豔,歐夜珩看著有些淡漠,卻依舊維持著平日的風度,不親近也不冷漠。
魅惑聽得這些紅塵女子慣用的話語,嗤笑著打斷了施兒對著歐夜珩將要說出的話。
“願如何?以身相許?隻不知你這身還能不能入我家公子的眼,不,應當是你這身子,不知會不會汙了我家公子的身子。”
魅惑說得毫不留情,施兒則被這露骨的話說得臉色幾個變化。她一直以清倌之身寄居青樓賣唱,雖說一直秉持著潔身自好,但對於像眼前這神仙人樣的公子,自子這種身份,真是汙了公子的名聲。自己心知是一回事,被人生生的切開傷疤卻又是另一番滋味,尤其是在自己心儀男子麵前,被人將最不堪的往事道出來。
想起三人離去前,那一身狼狽的趙大人曾扔下狠話,要他們終身後悔。剛剛見那紅衣男子身手倒是不錯,可她也感受到那紅衣男子並不誠心要救她,倒像是受了這白衣男子所托,隻不知白衣公子的身手如何,自己執意跟隨,又會不會拖累了他。
正在猶豫徘徊著不知如何是好,那冷清卻好聽的聲音悠悠傳來,如酒入彈杯般的有力而清越。
“別胡說,汙了姑娘家的清白。即便身不由己處於那些煙塵之地,也有那潔身自好的清倌姑娘,靠賣藝糊個口罷了。”說罷,淡淡而疏離的眼神看來,如深水寒潭般又如明淨清澈的泉水般的眼神,訴說著對人世間冷暖的淡漠,對浮華紅塵的疏離。這一刻的他,似極了遨遊雲天之上的上仙,不食人間煙火,不染紅塵一點。
施兒心中一震,卻尋不到話來說,隻愣愣地看著那俊顏發呆,似乎這樣的一刻,眨眼已是永恒。
“這倒好,我唱黑臉你給唱白臉,反正人是你要救的,現在已經救出來了,往後趕路我是不會帶上他的,你自己想辦法打發吧!”
魅惑嗤笑一聲,便扔下房中的兩人,獨自背手走了出去。
兩人處在一個尚且算是雅致的房中,一個微微低著頭,臉頰紅潤,為剛剛歐夜珩的話而感動著;歐夜珩卻因魅惑剛剛那話而蹙眉看著那嬌羞的女子,卻真不知如何將她打發了好。剛剛那男子表明了不會輕易罷手,如果不帶她走,她一個弱女子卻要去何處棲身?
“施兒姑娘,在下還有事,姑娘先在此稍作休息,晚飯時分在下再來打擾!”
歐夜珩優雅而舉止蹁躚的向施兒抱拳一禮,開門就要出去。施兒回過神來,有些焦急,卻突然上前伸出一隻柔荑,扯住了對方的長袍袖子。歐夜珩被阻了腳步,停下來看著那隻潔白的小手,卻不說話。
施兒自知有些失禮,趕緊鬆了手,雙頰染上胭脂般的暈紅,焦急地解釋道:“公子,恕施兒無禮了,隻是施兒剛剛說願意將施兒送給公子,是實話,還請公子……”
“姑娘不必說了,在下救姑娘並不是對姑娘存了別的心思,你就放心好好休息,至於以後的路,就以後再說。”
說完不等施兒繼續說話,邁步就走了出去。
施兒看著那清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雙眸漸漸染上了霧氣,隻不知是為了他剛剛那話而喜,還是憂。
掌燈時分已過,這個偏僻的小鎮也就這樣在冷冷清清中帶著白天有驚無險的插曲中邁了過去,將要進入一天中最沉寂的黑夜。
施兒微敞了臨街的窗子,看著零星廊燈一晃一晃的,總有種明明滅滅的悲涼。就如此時的她,不知自己明日一睜開眼,該往何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