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清帝一萬七千年,人間風調雨順,四海升平。
禦清帝一萬七千年,那風調雨順,四海升平,人間帝國繁華景象漸漸褪去,蔓延的,是由天神震怒帶來的天劫。
瓏禦清站在天鏡前,躊躇多時,卻遲遲下得心去啟動。天鏡如人般大小,渾圓而泛著銀白光澤,那光澤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卻模糊不清。鏡麵打磨得光滑,如平靜的湖麵一般,平凡的外表,卻擁有不平凡的法力。圓鏡四周圍鑲著金色的花鏤及祥雲,高貴而大氣。
天鏡開,四海亂。
此乃每任帝皇皆要謹記的仙律,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能輕易啟動天鏡。
“可惡!”
一聲脆響,卻是瓏禦清緊握的雙拳捶打在玉石桌麵,生生的將桌麵給打碎了,一地的碎片,落地即化為縷縷白煙,與似虛還無的幻境融為了一體。
偌大的恒陽殿,隻有他一人立著,出神的看向某個方向,卻又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麼,明明知道他在看跌山,明明知道他隻是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贏了這場賭局,但他還是不甘心。為何,留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依舊無法接受他。難道隻是因為自己的男兒之身嗎?他並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因為在初初相遇之時,他便知自己的心思,卻一直未點破,也未拒絕。
兩天零四個時辰,整整兩天零四個時辰,他沒有看到他了。而他,卻是已經忘記他的存在。
想到那張絕美的臉,終有一天用著陌生的目光注視著他,他心就一陣陣的糾痛,無法平複任何情緒。
玄風子說他在看跌山,他終究還是做出了選擇,要離開自己了,是嗎?
越想越是難以掩飾眼中心中的絕望與怒火,他為他付出了四萬多年,難道還抵不過一個死人嗎?想起單靈單靈,瓏禦清清澈眼中閃過一絲陰鬱,他千防萬防,就讓這個異族的水精靈給尋了空隙,奪了珩的全部心神。靈雪因那絕美的臉龐在腦中一閃而過,更是煩躁難耐。
以珩的聰敏,他必是知道靈雪因乃單靈的轉生,隻是為了再次保護她,所以才假裝不在乎,不相認。
想到此,他更是耐不住了,在大殿中不停走動的腳步轉了個方向,不知不覺間已經站在了大殿東方的那麵虛無之牆上,雙手背對著臉,置於與雙眼平行的位置,交叉疊放,隨即兩手同時向兩邊移開,在空氣中劃出一個詭異而美麗的弧度,被隱藏的天境便再次被展現在眼前。
看著潔白光滑,銀質鏡麵,在一連串驅動咒流出時,漸漸起了變化,而鏡中倒影的,是與此地完全不同的一個世界。
飄飄蕩滌的雪花,冰天雪地,如吐薄霧,那人絕美的臉上帶著絲絲愁緒,被一個紅衣男子溫柔的嗬護著,那雙白皙纖長的手,繞過他細小的腰身,穩穩的將他送上又一層的斷峰。兩人腳下簌簌落下的雪球,帶著讓人驚心的弧度,越滾越大,最終將下一段峰麵壓塌下去。
遠處隱約露出雪針樹的葉尖兒,銀裝素裹的,已看不出原貌,隻是條條冰棱下,露出嬌嫩滴翠的芽兒。大地似乎在此刻變得沉寂,沒有任何動物出動的腳印,除去雪聲,人的腳步聲外,什麼都沒有。
歐夜珩站穩後,微微退出魅惑那溫暖的懷抱,如雪中鬆柏,站得直立而蕭然。他雖比不得江湖人有內力,卻也是紮紮實實的練過一些功夫,這些雪地行走,還難不倒他。倒是想起那日竹寒弦一臉怒氣與失望離去的背影,他心中就是一陣陣麻木似的疼痛。
“你不必再想著拖延時間讓竹寒弦來救你,反正他也尋不到此處,這裏已經是天狐一族的領地,即使是玉帝要來要人,也要顧忌幾分。”
此地已經進入天姬山天狐一族的範圍,曆來天狐一族便遊離在天界管轄範圍之外,是與凡界、冥界、魔界、天界並立的一個狐界,卻極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一來是因為它神秘的發展曆史,二來則是天狐一族隻在族內進行聯姻,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定,尤其是身為狐界的族長,更是要選擇近親進行聯姻,以保持血統的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