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為父要先行一步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好生照顧自己,千萬別為了爹爹難過,知道嗎?一個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
歐政宏瘦篙如柴的立在歐夜珩旁邊,伸手輕輕的拍撫著他的背,似有千言萬語,卻哽咽著隻吐出幾句話,便慢慢的消失在迷霧中。
歐夜珩翻身拔腿去追,卻被四麵迷霧籠罩著,失去了方向。呼喊聲在耳邊徘徊,卻似乎散不出去,隻在他身邊耳廓處打著轉,飄飄揚揚的。
“爹……”
迷霧中,回蕩的隻有冰冷而滄桑的聲音。歐夜珩劈手撩開擋在麵前的從樹上垂下的浮須,一層層一壘壘,如水簾幕般,起起落落,最後沾了他一身的濕。
歐夜珩從那種冰冷的黏膩感中睜開了眼,入眼的依舊是不變的萬裏飄雪,白皚皚冰封世界。
“又做一些千奇百怪的夢了?”魅惑伸手一抓,將蓋在歐夜珩身上的大紅外袍收回,紅衣在半空中如有生命般停住,魅惑伸出一雙修長的臂,那紅衣便緩慢的套了進去。
歐夜珩暼了魅惑的裝腔作勢一眼,一言不發的起身,拍去身上的雪屑,抬腳就要出去。
“你不想知道是為何嗎?”魅惑在歐夜珩消失在他麵前的前一刻,突然慵懶的起身,從背後緊擁著歐夜珩,一手還輕輕的撫上那張白皙如玉的溫潤臉龐。
歐夜珩一個偏頭,順勢掙開了魅惑的掌控。回頭冷著一張臉,臉色清冷卻蓄了怒氣。
“請放尊重點!”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一排或深或淺的腳印。而在他轉身那一瞬,沒看到魅惑臉上邪魅的笑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憂傷與憐惜。
看著細細悠飄著的雪花,白皙修長的手伸出,還未將那手完全染白,便如掬了一把清水般,悠悠蕩蕩,帶著不屬於這個節氣的寒烈。
歐夜珩是生氣了,但究竟是因為那些糾纏著他的夢境,還是因為魅惑的舉動,這些他已經無法去細分。
靠著一坨露出的醜石靠著,微仰著頭,飄飄灑灑的雪花便落入那微敞的衣領,遇上滾燙的肌膚,隨即化開,滴滴流入心間。雖全身冷顫連連,歐夜珩卻隻是為蹙了蹙眉,沒有要起身走走的意思。
不多時,瓦湛瓦湛的天藍裏,飄蕩過一縷烏黑,滾滾而過,帶著地獄傳來的淒厲與寒冽。歐夜珩頓生寒意,比之剛剛落入懷中的冰水還要冷上千萬分。
快速的站起,邁步跟著那片移動的烏雲走了一丈遠,魅惑的身影卻出現,擋去了他的去路。
“別去,危險!”魅惑端著一張嚴肅的臉,手緊緊的握著歐夜珩的手腕,將他抓得生痛。歐夜珩痛得皺眉,卻沒去管手上的疼痛,定定的看著那張散發著戒備氣息的臉。
“那是什麼?”
“你別管,知道了對你沒好處。”冷著聲回答,轉頭看見歐夜珩那雙絕美麵容上的眼瞳,顏色從淡淡的灰色變得極其的幽深,帶著清澈與黯黑,看著讓人心慌,便撇開了眼,緊抿著唇,不再說話。
“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是否有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