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瓏禦清(1 / 2)

“我不能看著他死,他死了……不,他不能死,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將他的魂魄綁在身邊!”竹寒弦隻要一想到歐夜珩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痛不止。隻要想想那個場麵,總會有窒息的感覺。

霸道的宣言,在這個午後微涼的季節,如最有熱力的火焰,燃燒進某個人的心裏,久久散不去熱氣。

聽到這的歐夜珩突然眼睛一熱,要極力忍住才能阻止眼淚滑落。那個還是當時他見到的那個霸道邪魅,而又冷漠無情的竹妖嗎?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他了,卻越來越能牽扯著他的心。

歐夜珩依著房門沒有走出去,午後的陽光直射在山穀裏,本就不多的日光,卻像是有生命般,透過那紫菱藤蔓纏繞的簡陋窗戶,照射在不甚平滑的木地上,帶出奇異的溫暖光輝。

或者,不是隻有一條絕望的路可以走的,比如他現在,可以將自己交給竹寒弦,因為那個男子,寧願放棄他最珍貴的某些東西,來真心的對他好。

“怎可?你怎可傷朕至此?怎能……啊……”瓏禦清臉色發青,極力壓抑的憤怒如決堤的萬頃洶湧波濤,緊握的雙拳放開間,一陣陣地動山搖的巨震傳來,伴隨著山崩地裂的巨響。本就荒廢了大半的江山河川,更是再次難逃一劫,塌陷無數土地。

天鏡自他手中脫落,摔在地上,頓時紛飛四溢,在破碎的鏡麵上,零零碎碎的倒影著兩個身影。青衣男子溫柔的伸手,將手中的草尖撓在睡趴在石桌上白衣男子,那男子似乎在睡夢中,嘴角唌著一個美麗的弧度。

兩人身後,是筆直挺立的翠竹林,一絲絲風聲掠過,如竹簫笙動,清脆婉約。溫情浪漫的場景,本是讓人羨慕莞爾,如今在瓏禦清的綸眼中,卻是刺眼更刺心。

他已經為了他,放棄至如此,他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失去的了。整個天下,整個基業,全部都付出去了,難道還不能將他挽回嗎?不甘心,他不甘心,明明那人是他的,隻能是他的,既然不是不能接受男子給予的感情,那他就應當遵循約定,回到他的身邊。

幾次翻湧氣息激蕩,臨近的一張千年寒冰打造的菡萏凹槽型桌子,頓時變成灰燼,消失在這廣寒的冰殿中。

回頭細細的看著那鏡中倒影的青衣男子,那溫柔幸福的神情,讓他抓狂得想將那妖撕裂,讓他魂飛魄散,才能一解奪愛之恨。

寬大高雅的衣袖一拂,一道熒光閃爍,支離破碎的天鏡自動自發的聚合修複,不多時,一塊完整的銀白鏡麵安靜的豎立於一邊的冰牆上,隻是隱約可見一絲絲裂痕中,冒出縷縷飄渺的煙。

破鏡難重圓,即使是天鏡,也是不能完全沒有裂痕的了。

天鏡在自動修複中,寒涼的大殿中卻失去了瓏禦清的身影。

看跌山中,多了一組石墨似的圓桌圓凳,這都是從不遠處的溪流中,被搬運回來,竹寒弦細細打磨好的。石桌石凳的樣式都極其簡單,沒有繁複的花紋與雕刻,隻是相對那些圓潤的石頭,多了些規則的形狀。

這幾日歐夜珩的狀態慢慢好轉,願意主動進食,也回到了與安從嬉鬧的狀態,竹寒弦便乘著這個時候,打磨了這些桌子凳子,順便放了一套進他們的房中。但那的石材卻是取自千風洞中五光盈秀的寶石,在黑夜的包裹下,泛著美侖的色彩。歐夜珩卻喜歡竹林中這些簡單的石凳,每每累了,都要趴在這小憩一會。

歐夜珩從睡夢中被刃尾草綿軟毛絨的尖毛撓醒,一睜眼,卻見竹寒弦放大的俊朗麵容,眼中滿滿的溢出溫柔,以及淡淡的慵懶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