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卻不是隻有龍公子與靈雪因單獨出去,竹寒弦一大早便在門口堵人,硬拉著夜珩君與他們一道,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
昨日生了一天悶氣,發覺自己越來越小女兒姿態,動不動就吃醋嫉妒,活得都不似自己了,便覺得好笑。以前那個肆意的竹寒弦哪去了?那個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的竹寒弦哪去了?自從遇到夜珩君,竹寒弦便已經不是竹寒弦了,那麼夜珩呢?夜珩是否也是曾經遇到過單靈,所以他便也不是原來的他,而如今遇到自己,他又不再是單靈所認識的那個夜珩君。所以,他與她便是不能在一起的了。
想通了一些事,便也不覺得難受,跟著人便去就成,將人看緊些就成,那為何還要為一個女子,將他與夜珩的關係弄得如此僵硬?
南邊的小鎮,都帶著點呢噥的味道,雖不似北方的廣闊豪邁大氣,卻都是小巧精致的。煙雨江南,竹排小舟,都帶著淡淡的嫣然之氣。
雖是寒冬臘月時節,往南一些,卻又沒了那紛飛飄雪,整個大地雖帶著絲絲寒氣,卻又了幾分春的氣息,清新而俏麗。
草露尖尖角,花兒冒出頭。嫩綠與淡紅相交,總歸有著點迷醉意味。
穿街走巷,夜珩君愛極了這小鎮的淳樸寧靜,然而走不多時,卻來到了一個小蠻樊素聚集之地,似琴非琴之聲,似箏又非箏,期間還夾雜著箜篌編鍾之聲,極是雅致獨特的樂音。夜珩君靜靜站立許久,側耳凝神去聽,竹寒弦見他此模樣,笑道:“人說有酒癡叫酒鬼,棋癡叫什麼?花草之癡人喚何?如今這音律之癡又該如何稱呼?”
夜珩君覷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意味。而這兩人間的互動,卻都落在了在兩人前方不遠處,恰巧回頭看來的靈雪因眼裏,忍不住便黯淡了眼神。
龍公子見靈雪因神采飛揚的神態不再,尋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那兩個極其惹眼的男子,並立著,一白衣飛揚,一青衣撩撩,清風拂麵而過,兩人長長的衣擺便糾纏在一起,如纏頸而眠的鴛鴦。
如此絕配的兩人站在一起,當靈雪因插足過去時,便顯得累贅,而帶著些違和感。雖心中有此想法,卻又不敢明言,一個是如今他愛戀著的女子,一個是他推心置腹的好友,兩人在他心中,都是不可替代。
夜珩君沒回遇到這些雅致的事物,便總會前去看看,屬於真正的四處遊曆的。新奇之物,總能發現其美。兩人不詢問他們兩人,他也就無奈一笑,對靈雪因道:“要不,我們也跟進去看看?”
靈雪因沒說話,邁著碎步便進去了。而在她頭頂上,一塊大大的鍍金招牌在暖和的日光下,散發是耀眼金光,隻見“樊素居”幾字,極其刺眼。龍公子雖不知何為樊素,但聽得從裏頭傳來的鶯鶯燕燕的軟糯之聲,也猜了個大概。
此乃比普通煙花之地多了幾分高雅秀致的妓院也。
兩人進去時,隻見這方的大堂與其他的煙花之所不同,除了有個高高的表演台外,四周都是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樂器,演奏的多數為女子,半掩著麵容,素手纖纖,撫弄著那或大或小或精致或粗大的樂器,形狀與平日裏見的樂器不同,其中正中一個半跪在毛毯上,肩上與麵頰之間夾著一個弓形的樂器,扶手邊上有開關按拉,中心與古琴相似,以琴弦貫之,一彈一按,音色清脆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