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飛雪,被認為是大大的不祥之兆,連續不斷的天災,皆被有心人利用,隻道宮中有妖人惑主,所以遭了天譴。
歐夜珩自那日後,便漸漸的深居淺出,甚至連竹徊殿都甚少出去。涼憬棋安插在他身邊的人,也開始私底下傳他就是帝皇的男寵。歐夜珩聽了,依舊不反駁。這讓涼憬棋喜憂參半,喜則是因歐夜珩不反駁,自己便有機會。憂則是以歐夜珩的性格,不應該絲毫不解釋,完全的接受外界往他身上潑的髒水。
像今日這般,涼憬棋特意下朝後過來與他一同吃早膳,別說久魃沒給他好臉色,就是平日沉默不語的煞題也出口便是譏諷。
“什麼風將我們日理萬機的皇上給吹來了?難道不需要處理政務了?可不要懈怠了正事,不然一群食古不化的老東西又有新名頭扣下來,我們公子可消受不起。”
涼憬棋被噎得臉色發黑,卻不好在歐夜珩麵前發火,隻不搭理的看向歐夜珩,對方雖然也在看他,卻沒有出聲喝止煞題的話。
難道煞題這些話是經過珩首肯的?涼憬棋心中也不免開始有些小擔憂了起來,可看對方神色,分明又沒有多大改變。
“珩,近日覺得身體方麵如何?聽禦膳房說你這些日子吃得少了,人也消瘦了不少。”
看著這個白皙如玉的男子,確實消瘦了幾分,他不禁有些心疼,也很隨意的問出了關心的話。
“謝陛下的垂詢,草民身子一向如此,並無不適之處。”
一句話,便將涼憬棋滿腹的關懷堵在了喉間。他不得不又隨便拉扯了些聊著,但歐夜珩都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呆著也是尷尬,用完膳後,便不得不提前離開了。
涼憬棋心事重重的在小道上走著,迎麵走來伺候在禦書房門口的的內侍,見到帝皇的身影,不禁擦了擦額際的汗,上前跪著道:“回皇上,禦史大夫帶著滿朝四品以上文官,跪在了禦書房門口,說是有事上奏。”
涼憬棋不禁皺眉,想也知道那群老頭為何事而來,這些天,他們沒少因為歐夜珩的事來煩著他。
“他們跪了多久了?”
帝皇讓人起身,卻腳步不停的進了附近的一個亭子。如今的禦花園,放眼望去,雖然不似兩天前的狼藉一片,但是許多珍貴稀有花草,都被破壞殆盡,如今隻剩一些斷根豎立著。
不遠處的一個荷花池,荷花不見蹤跡,倒是水都差不多逸出來,那相對矮一兩個階梯的小橋,已經被淹沒。如此看去,茫茫然的一片,又帶著些渾濁,完全不似之前的清花蓮池。
“皇上前腳剛走,大人們便來了。”
那內侍誠惶誠恐道。如今正是人心惶惶之季,一個不慎,如何丟了性命都不知。尤其是這些日子,帝皇被流言纏身,加之各種天災降臨,且有些不安份的勢力開始蠢蠢欲動,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更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身旁。
“那你如何回答的?嗯?”
他是去了竹徊殿,但是帝皇行蹤不定,奴才也不得打聽,知情識趣的都不會直接告知那些人帝皇的去向,若是一個不慎,丟腦袋是小事,怕就怕落得個滅九族的下場。
“回皇上,奴才隻說皇上去用膳了。”
那內侍被嚇得臉色煞白,撲通一聲,便重重的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