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29年的深秋,南梁帝國的首都建康城,開出了一支部隊。為首的有兩個,一個是北魏皇族北海王元灝,另一位是當時時任南梁直閣將軍的陳慶之,他們身後,是一支7000人的部隊,將士們一身白袍,在秋風中颯颯飄揚,煞是惹眼。金秋九月,大雁南飛,然而這支部隊確是開向了北方。
原來,元灝曾是北魏政府的皇族,正值出鎮地方的時候,爾朱榮搞了那場震驚南北的“河陰之難”,當時元灝嚇得官都不做了,以120碼的速度就出逃到南梁了。蕭衍信佛,自然對於這些落難的外籍人士給予豐厚的待遇,元灝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可是,時間久了,這老寄人籬下的感覺讓元灝這個曾經皇三代不舒服了,他爺爺是皇帝,父親則是孝文帝的親兄弟,和孝莊帝一比,自己也不差啊,所以,心裏萌生了要去北方搏一把的決心。
這時,元灝便向蕭菩薩蕭衍提出請求,元灝那要擱在現在是典型的演技派,奧斯卡小金人非他莫屬,他對梁武帝那是一陣痛哭:“尊貴的大梁帝國皇帝陛下,如今北方戰火連天,豺狼當道,北魏國的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當中,爾朱榮的倒行逆施,獨裁統治,讓百姓怨聲載道啊。”
蕭衍不動聲色,慈悲心歸慈悲心,但蕭衍畢竟是皇帝啊,同情歸同情,但為了同情那裏的人們而去找擂貫半邊天的爾朱榮開戰,這是萬萬要不得的,蕭衍年紀雖然大,但事情還是分得清的。元灝不死心,不就是要點實際好處麼。隨即地圖一放,拍著胸脯說道:“來,皇帝陛下,哪裏需要點哪裏,不客氣。”有了實質好處,蕭衍自然同意了這次出兵。
但是接下來的出兵數量,讓元灝大跌眼鏡——7000人,陳慶之指揮。7000人?這哪夠是個數啊?路上遇上個“踹翻天”“掉毛雞”神馬的,到達洛陽人數能不能有一半都不好說,更何況,爾朱榮那群凶殘的契胡兵,這些吳兒能扛的住?再來看主帥,陳慶之,大梁帝國圍棋八段國手。曾創下連日與蕭衍通宵夜戰的典型事跡。不過這又不是搞南北圍棋競賽,陳慶之不是江流兒,爾朱榮也不是黒木啊,兩國交戰怎麼可能像《圍棋少年》一樣,一局定勝負啊。不過,現在蕭衍才是爺,七千就七千吧,大不了打不過再退回來唄。
眼下這七千的白袍軍在元灝眼中大有點送葬的趕腳,那不是晦氣,那是相當的晦氣啊。而陳慶之心中,則也是一番惆悵。
我們來仔細了解下陳慶之吧。陳慶之,寒門,義興人,早年便追隨蕭衍了。史書記載陳慶之“射不穿紮,馬非所便。”很典型的一副儒將形象。然而,早年的陳慶之因為家庭貧困而被送到蕭衍手下為奴,這按理說應該可以出一本《悲慘世界》來介紹陳慶之的早年生活。不過,幸運之神也算眷顧白袍將軍,偏偏讓他投身蕭衍手下,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結論也讓陳慶之脫離了一般奴才的行列,蕭衍看在白袍將軍鞍前馬後這麼多年,便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官職。
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父母,但我們能決定自己的兒女。家庭貧困不是陳慶之的錯,但陳慶之卻立誌要給自己的兒女一個健康成長的環境。
靠別人賞賜永遠隻能被人瞧不起,自己的命運應當自己把握,陳慶之便很能明白這點,尤其是身為寒門的自己,在門閥森嚴的時代。必須做出點業績來,讓那些世家大族看看,“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陳慶之雖然出身低賤,但他懂的,人脈是硬道理。“散財聚士,常思效用。”史書是這麼評價陳慶之早年的行為的。陳慶之知道,要想幹一番大事,必須有出生入死的弟兄們,那就要舍得花錢。除此之外,陳慶之也琢磨出了一條新的道路,這條道路後來曾文正和李中堂都走過,沒錯,那就是發展鄉黨。湘軍淮軍之所以能在剿滅長毛賊過程中打的了硬仗就是因為大家或是同鄉,或是師生,或是親屬,這樣組建出來的部隊才最有凝聚力,才打的了硬仗!而這7000白袍軍中一大半恰恰都是陳慶之的同鄉吳兒。千年後,同是義興出來的盧象升所組建的天雄軍也正如陳慶之一樣,多為鄉黨,所以在南平流寇,北擊八旗的作戰中才能屢建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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