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花影重,風暖鳥聲碎。
在那片梨林山莊的深處,悠然飄蕩著一陣梨花糕的清香。
紅衣男子拈起一塊糕點,放入自己的嘴邊。如畫極甚。
而坐在紅衣對麵的黑袍可就沒有那麼多雅致了,僅僅隻是靜坐在那裏,隻是微微抬眸,麵容始終是淡淡的,卻仿佛可以掀起波濤洶湧,讓天下與之共存。
餘碗喜從廚房裏端出一盤精致的千層酥,脆生生地叫著,“荀荀!”
誰料,無念一驚,剛飲到嘴裏的茶差點噴了出來,他輕咳了兩聲,好笑地問道“你叫他啥?!”
“荀荀啊……”
“哈哈哈……”無念一下子是又笑又咳的,那雙勾魂的眼睛角邊,竟有幾滴晶瑩地淚珠滲出。
直到他發現背後一陣寒氣,是“荀荀”正在用一種極度冰冷的眼神地瞪著他,他輕咳兩聲,微微地收斂了一點笑意。
荀軻眯著深眸,語帶寒氣,道“很好笑嗎?”
“不好笑不好笑……咳咳。”無念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梁,故作鎮定。
無念一直跟著餘碗喜找到了自己的山莊,昨天在樹林裏,荀軻都已經很明確的表示自己不需要他的幫助,可他還是硬要留下來,找了一些像是“沒有住處”之類無關緊要的理由,一定要留下來……自己不說話,沒想到他倒是不見外啊……
餘碗喜覺得糊塗,“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無念說的理所應當。
“你沒騙我?”
“當然沒騙啊。”見餘碗喜還是一樣的可愛,他突然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餘碗喜的頭發,卻不想,還沒碰到,就被荀軻一手彈開。
舍不得嗎?
無念笑了笑,沒再說話。
終於得過幾日閑適的日子,雖然荀軻還是總是繃著臉,可現在好歹也會笑一笑了。比以前容易接近多了。
還有無念也來了,他說寺裏有事讓他來長安。雖然他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危險氣息,一點也不像個僧人,但自己也多了個說話的伴,餘碗喜仍然是覺得生活真是越來越美好了。
……
這幾日荀軻難得來了興致,一連幾天都沒有出去,隻在房間裏飲茶下棋,餘碗喜送什麼他就吃什麼。
看著荀軻吃東西時好看的動作,餘碗喜的少女心一下子就泛濫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她的魂魄,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全世界。
晨光照在寬敞的庭院之中,冒了新芽的翠柳看上去愈發的嫩綠清新。
林蔭小道裏,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正端著盤子,向荀軻的房間走去。
屋內男子正坐在桌前斟茶,明媚的春光透過薄薄的窗紙,大片大片的傾灑進來,點點傾灑在男子修長精瘦的身軀,如水銀流動,勾畫著堅毅完美的線條,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他的周身,掩不住他眸中流轉的深沉。
男子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這才抬起已被垂下的眼睫遮蓋住的如幽潭般的瞳眸。
他輕聲問道,“怎麼進來都不說話了?”
餘碗喜一怔,連忙收回自己的沉迷眼神。輕輕搖了搖頭。
無念剛剛出去了,整個山莊現在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荀軻看著餘碗喜愣愣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淺笑,一時竟有說不盡的風情。
餘碗喜微微低著頭,像是在故意躲避他的目光,輕巧地走到他的麵前,將盤子輕輕放下。
“你今天話很少啊。”他說。
餘碗喜抿嘴一笑,剪水雙瞳輕輕彎起來,盤中的一塊梨花糕遞到他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