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軻眉頭微蹙,疑惑地看著她,“你剛剛說什麼?”
餘碗喜深吸了一口氣,“我跟他們走。我沒有下毒,不怕他們。”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既然沒有下毒也不必擔心他們會把她怎麼樣。等找到真正的凶手,他們自然會把她放了。
隻是若是荀軻為了她而刺殺了官兵……那可是死罪啊!
她已經給荀軻添了太多麻煩了,不能再這樣了!
想到這裏,她繼續說道,“謝謝你,但是我願意跟他們走。”
荀軻一怔,冷笑一聲,語帶寒氣,“所以……是我多此一舉了嗎?”
餘碗喜從他的身後走出,由於身邊的這個男人實在高大,襯得她格外的嬌小玲瓏。
但就是這樣嬌小的身體裏麵竟然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堅定力量,不可輕視。
她從容地走進刀劍之中,被護衛軍帶走。最後還側過臉來,勉強微笑著希望他可以放心。
她怕嗎?他不信她不怕。
她根本不知道她將會遇見什麼,根本不知道有些東西一旦有了利益就是不分正邪的,但她還是願意跟他們走。
他苦笑。
真是,有夠蠢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把這個逆賊也押入大牢!”不知道是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這樣叫著。
荀軻淩厲的目光一閃,掃視了一眼包圍在自己周圍的護衛軍。雖是皇家訓練有素的官兵,但隻有這幾個,他對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
隻不過既然餘碗喜已經被帶走了,他沒必要再做沒必要的鬥爭了。反倒是時間拖延久了,趕來更多的官兵,那時候要離開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於是銀筷一擊開出一條路來,竟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仿佛他從來沒有來過,卻留眾人一陣後怕。
今夜的未央宮實在有些沉重,但依然聚滿了王公貴族。董賢側立在一旁,眉頭深鎖放不下劉欣,而驚魂未定地皇後則又一次急切地問了一遍太醫皇上的情況。
“皇上還有生命的跡象,我等定然會全力以赴!”
趙太後聽聞了皇上的動靜,便也拖著不太方便的身體來到了未央宮。劉欣雖然隻是她的養子,但多年來給她的權貴和庇佑卻是不容小覷。如今這樣,她當然是比誰都怕失去他。
整個寢宮如同死了一樣寂靜,各種未知壓抑的恐懼充斥著整個房間。塵埃都停止了跳動,連太醫的冷汗滴到地板上的聲音都依稀可以聽見。
門口忽而跑來一名太醫,臉色蒼白,“據驗證,餘姑娘手上的毒,確實是皇上所中的毒。”
皇後一怔,“什麼……”
“不可能的!”董賢堅定地說道。
他與餘碗喜雖然隻是泛泛之交,但從劉欣的口中便可以得知,餘碗喜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絕不可能有謀害皇上之意。更何況如果餘碗喜真的有這個心思,當初在翹遙山又何必幫劉欣吸蛇毒?
“怎麼不可能!”一個男人叫道,是剛才在宴席中叫人抓住餘碗喜的男人。“從她剛進門想坐太後的位子時,我就知道這個小女孩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麼單純!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她還怎麼狡辯!我看啊,當初來皇宮求救,讓皇上給她用曠世金蓮也是她計劃之中的事情!這樣皇上就必死無疑了!”
“夠了!”趙太後突然怒言,轉身瞪著那個男人。“必死無疑?你還真是口不擇言!”
“臣……臣不敢……隻是餘碗喜剛進門就衝著您的位子去坐,臣以為她是心懷鬼胎啊……”
趙飛燕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年過四十的她已不再如當年那般貌美,不再身輕如燕卻依然是一副好氣質。
過了許久,她緩緩地開口,“你們先回去吧。”
“那個女賊……”男人仍然不甘心。
“下毒的人不會是她的。”董賢又一次闡述了自己的看法。
而此時,站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語的一名男人突然冷笑了一聲,“哼,別看皇上平時待你不薄,如今皇上危在旦夕,你說這話倒是挺逍遙輕鬆的。”
董賢一怔,看著那男人陰冷的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就連那男人身邊的一個下人也跟著說,“應該把他也一起關起來!”
趙太後雙目一睜,怒言,“這有你說話的份嗎!拖出去掌嘴!”雖是女流之輩,但卻威嚴無比。
怎麼連丞相王嘉也跟著起哄了呢?還有他那個下人,不知好歹!董賢再怎麼說是大司馬啊,怎容他一個下賤的奴才來教訓!真是讓人心煩。
“皇上身邊的那些奴才都幹什麼去了,自己主子吃的東西有沒有毒都不知道嗎!全部杖斃!”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道趙太後發起火來竟然是如此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