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梨林,一名清俊的男子襲一身白袍高挑地站在山莊前麵,凝望著遠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微風拂來,連梨花都為他的容顏歡呼雀躍。
看畫的人已醉,畫中人知否?
而梨林的不遠處,飄忽地落下一名男子,墨紋玄袖,橫抱著一位嬌小的姑娘。
荀軻一怔,隻見無念懷裏的人兒已傷的體無完膚,血肉模糊。卻依舊安恬地睡著,仿佛已得到了安全了庇護,之前所有的折磨都可以忽略不計。
頃刻間,所有唯美的畫麵都瞬間定格成了冰塊,荀軻那恐怖的眼神霎時猶如冰棱一般向前麵的人疾速刺去。“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無念眉頭一蹙,輕蔑地笑了“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以你荀軻的本事保護不了她嗎!”
倘若不是自己去救她,他是不是也就等著未央歌再使出什麼殘忍的手段來逼小碗供出個什麼她根本不知道的“幕後主使者”來?他怎麼可以那麼淡然,將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不在意嗎!啊,對了,他是那個冰冷堅硬的白虎荀軻啊!一生淡泊,又怎會在意一個在他驚濤歲月裏曇花一現的小插曲呢!
“荀軻啊荀軻,你也怪看的下去的啊!怪你名揚四海,卻保護不了一個小女孩,你的心真的是無堅不摧的嗎!”
他抬眸望著他此刻憤怒的眸子,到覺得有點可笑,“這話還輪不到你問我吧?”
無念一怔,頓時語塞,立刻將目光放到餘碗喜的身上,覺得這才是當務之急。
“先救活她。”
“她還沒死!”荀軻抱起餘碗喜,像是警告一樣地低吼著無念,大步流星向山莊走去。
是,沒死。千鈞一發,差一點就死了!
荀軻將餘碗喜抱回山莊,正要給她檢查傷口,卻突然意識到什麼,對著身後的人說道,“你轉過身去。”
“啊?”無念一愣。
“轉!”荀軻眉頭微蹙,語氣裏有著不容反抗的力量。
無念揚眉,真是夠夠的了。如果不是他把她救出來,荀軻現在怎麼可能可以給她檢查傷口,現在還不給他看,真是……
“你點了她的穴道?”荀軻問他。
“是,她當時流血不止。如果不封住她的穴道,會失血過多而死的。”無念背對著荀軻解釋道。
荀軻的眉頭緊鎖住愁緒,餘碗喜脖頸到胸前那條大概有四寸長的傷疤就像是一條火鞭打在荀軻的心上,炙熱疼痛,這才一天沒見,怎麼便已是山崩地裂?
從她的傷口可以看出,在無念趕到之前,未央歌還用針紮了她數十個敏感的穴位。
檢查了許久,荀軻的神情越發凝重。
怒火幾乎已經快要將他周圍的空氣都蒸騰幹淨了,他忽而用手揉揉了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無奈地說道,“這穴道恐怕沒那麼好解。”
無念臉色一沉,問,“你說什麼?”
他解釋道,“未央歌的點穴術就像是個連環鎖,讓這些穴道又層層聯係,解開這個就會觸發另一個,想要全部解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她們還實用了一些障眼法,讓這個點穴術看起來就像是個迷宮,如果不能一次走對,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那樣碗喜就要重新忍受一遍在地牢裏被針紮穴位的痛苦,況且這幾個穴位若是反複刺激,恐怕輕則癡呆,重則……”
荀軻沒有把話說下去,但是無念心裏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的小碗已經虛弱不堪,如果承受不了重荷,幫她解穴反倒是推進了她的死亡……但若是不解開穴道,就讓傷口這樣敞著,血液無法通暢流動,小碗同樣也會死……
“那就沒有辦法的嗎?咳……”無念微微一怔。剛才紫未打了那一掌傷了內力,他還沒有時間調理過來,一路禦風帶著小碗回來,說話又動了肝火,竟然不由咳了一聲。
“辦法也不是沒有……你照顧好你自己吧,她就交給我了。”說罷,便把無念往屋外趕。
“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別在這咳咳咳的搗亂。”
而後便是“嘭”的一聲,房間的門被死死的關上。
真是不知道他怎麼會那麼不知好歹,小碗是瞎了嗎才會喜歡上他!
無念將身子調理好以後便一直坐在庭中的長亭裏一直望著那扇緊閉的浮雕水紋門。
日暮西斜,風聲漸涼。房門始終緊閉,屋內始終無聲。無念狹長的眸子裏透露出些許的憂慮,荀軻究竟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未央歌的連環點穴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