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大寧國的宮城又染上了一層白霜,深秋落葉,草木成凋。
內務府和尚衣局已經開始忙碌地為宮裏的主子們裁紙冬裝,這頭一份自然是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
內務府的太監帶著繡娘來到合歡殿,親自為容雅量體裁衣。
容雅進宮快一年了,身體又長高了不少,去年的冬裝早已經短了一大截,根本不能穿了,所以隻能做新的。
包括雲瑤也是,她是天轉熱的時候入的內宮,還沒有符合少使身份的冬裝呢,內務府的人說,等給主子們做好了,就要給她做了。
比往年有所不同的是,宮裏的主子減少了,所以輪的也快一些,不用讓人久等。
“皇後娘娘,奴婢想去長明宮看看映泉。”待內務府的人走後,雲瑤便對容雅說著,“自從上次杜良人的事情之後,為了怕引起太後娘娘的懷疑,便一直沒有跟映泉怎麼來往。天氣越來越冷了,她如今不是禦前尚義,而是負責打掃長明宮內殿的二等宮女,所以奴婢給她做了雙護手的套子,免得她凍著。”
“你可真有心。”容雅說道,“給她送去吧,上次的事,她受了冤枉,身子又大為受損,你擔心她也是應該的。”
雲瑤聽了容雅的話,便謝了恩,出了合歡殿,去長明宮了。
陸映泉被貶,如今隻是打掃長明宮內殿的宮女,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長明宮的人雖然表麵上不敢對陸映泉怎麼樣,卻是變著法兒地讓她多幹點活,就像當初在掖庭宮一樣。
雲瑤手中拿著手套,來到長明宮,得到通傳,便進去了。
此時的陸映泉早已經做完了活計,窩在自己的房間裏,跟芙蓉一起繡花,她先前跟著見玥學了雙麵繡的繡法,還沒怎麼練習,就遭遇了那樣的事情。
“映泉。”雲瑤站在門口,朝著屋子裏喊著。
屋子裏的兩人同時抬頭,看到雲瑤站在門口,便立即朝她招手:“雲瑤,你來了——快進來!”
“雲少使。”芙蓉看到雲瑤,便躬身向她請安,態度很是謙卑,說話也有些戰戰兢兢,似乎是有些怕雲瑤。
畢竟之前陷害杜良人的計劃,完全就是雲瑤想出來的,而且每一步都是按照她預先設想好的行走,沒有絲毫偏差。這樣的心計,又怎麼能讓芙蓉不害怕呢?
“不用多禮了。”雲瑤知道芙蓉現在有些害怕自己,也沒有多說什麼,隻說道,“我過來看看映泉,給她送手套。”
陸映泉看著雲瑤手中拿著的手套,一眼就認出這是貂皮做成的,料子也是頂好的錦緞,上麵的風毛看起來又亮又柔軟,一看就知道做的人很細心。
“這宮裏也隻有你這麼惦記我。”陸映泉頗為感慨,“得到這些東西,應該向皇後娘娘討了不少人情吧?”
“你的手去年冬裏是凍過的,如果不好好護著,今年隻怕會比去年更嚴重。”雲瑤想起去年跟陸映泉初相識的情景,便說道,“反正這些邊角料,皇後娘娘也用不上,我便討了過來,給你做雙護手套,也總好過你平白遭那份罪。”
說完,雲瑤便將手中的護手套放到陸映泉的手中。
陸映泉摸著手中柔軟的護手套,做工精致,裏麵塞的棉花也都是上等的軟棉,既柔軟又暖和,摸起來很是舒服,她的心中頓時感動不已。
芙蓉看著眼前的場景,便自覺的開口說道:“雲少使難得來一次,奴婢去燒水泡茶。”
在得到雲瑤首肯之後,芙蓉便離開了陸映泉的屋子。
她自己其實也知道,她和陸映泉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最初她們在長明宮時候的樣子。當初陸映泉那麼相信她,可是她卻為了錢財,做了那麼惡毒的事情,辜負了陸映泉的信任。
如今她看起來跟陸映泉還是關係很好,經常在一起進出,可是隻有她自己心中知道,這是陸映泉對她的一種監視,而她也不能不按照陸映泉的吩咐去做,畢竟雲瑤的手中還有一份她的認罪書。
那份認罪書上麵,可沒寫明白玉手鐲的事情,隻是說她芙蓉聽了杜良人的差遣,對陸映泉下毒,所以她也沒有可以反咬雲瑤和陸映泉的證據,隻能永遠被她們壓在底下。不過這樣也好,大家相安無事,都好好地活著。
“她近日可還安分?”雲瑤看到芙蓉走了出去,便開口問著。
“能不安分嗎?她有把柄還捏在你的手中呢。”陸映泉笑著說道,“不過這樣也好,如今我既然已經不是禦前尚義,多一個人為我所用,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