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瑤放下,平躺在床上,他懷中的溫度頓時降低,變得清冷。
蓋好被子之後,顧清銘才毅然決然地起身,背著包袱和長劍,走出房門:“她睡了,你們好好照顧她。”
“是,將軍。”素心和紅筱對視一眼,福身行禮,目送顧清銘遠去。
那孤獨而清朗的背影,在千山雪寂中顯得越發蒼涼,直到再也看不見,素心才拉著紅筱進入房間,守在雲瑤身邊,輪流著休息。
將軍府的門口,顧琛和顧炎早已經等著,馬匹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顧清銘一出來,他們就能立即出發。
“阿琛,你留下,保護夫人。”顧清銘出來,看著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心腹,開口吩咐著。
這些年來,顧琛一直伴隨在雲瑤身邊,深知雲瑤對顧清銘的重要性,所以他沒有拒絕,接受了命令。
顧清銘和顧炎翻身上馬,長鞭輕揚,便絕塵而去,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而顧琛,看著兩人走了很遠,遠到再也看不見了,才回到將軍府,將自己隱藏在主院,一如既往地護著雲瑤的安危。
雲瑤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了過來,她本就熬了很久沒睡,精力耗盡,加上顧清銘的穴道點的比較重,所以她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當她醒來的時候,顧清銘和顧炎早已經離開京城百裏之外了。
顧清銘替她做了選擇,所以她沒有經曆離別的不舍和痛苦,卻更多了幾分惆悵和思念。
“公主,你醒了,奴婢伺候你梳洗用膳。”素心進來,看到坐在床上的雲瑤,開口說著,然後手腳麻利地替雲瑤梳妝。
拾掇完畢之後,紅筱又從廚房端了飯菜過來,她知道雲瑤可能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太好,所以特地讓廚房做了清粥,配上一小碟爽脆可口的脆蘿卜幹和酸菜,倒也十分下飯。
奇怪的是,雲瑤並未有任何胃口不好的狀態,她足足吃了兩大碗粥,才放下筷子,而這期間,她沒有問顧清銘的任何事。
雲瑤的生活陷入一種沉寂的平靜,她不再像從前那樣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可她心中的擔憂卻不比從前少多少。
她在將軍府東苑的顧家祠堂旁邊弄了個房間,改成佛堂,每日都到裏麵抄寫經書,為顧清銘祈福,祈禱他能夠早日得勝歸來。
一個月後,雲瑤收到了顧清銘從邊境寄來的第一封信,說他已經到了宵城,馬上就要與博爾冰對上,而西越和南夷的戰報也差不多送到他手中,他已經開始有計劃地籌備戰事,準備打破三國的聯盟。
雲瑤弄了一個精致的錦盒,將顧清銘寫給她的信放在裏麵,然後鎖起來,將鑰匙用五彩縷編了個繩子拴起來,放在腰間的荷包裏,這荷包她不管穿哪套衣服,都不曾離身過。
這場戰爭並沒有那麼好打,雲瑤從沒想過那日顧清銘點了她的睡穴離開,竟然離開了這麼久,久到冬去春來,夏日濃蔭,秋葉落盡,白雪千裏。
轉眼又是一年。
錦盒裏的書信已經摞了很厚一遝,這些信是雲瑤和顧清銘思念彼此的證據,那一張張薄薄的紙上,記載了他的關心,他的牽掛,也承載著她的愛戀,她的愁腸。
年三十的宮宴,陸映泉早早地宣了雲瑤進宮陪她,兩人在合歡殿裏坐了半日,聊了很多。
這一年來,陸映泉怕雲瑤一個人在將軍府孤單,三天兩頭就讓人叫她進宮,兩人就像昔日在寧宮一樣,形影不離,可從前的身份是宮女,如今的身份已貴不可言。
大皇子沈玨和二皇子沈瑾都已經一歲多了,尤其是沈玨,過了年開春就滿兩歲了,長的粉雕玉琢圓滾滾白乎乎的,那葡萄似得大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看起來可愛極了,讓人恨不得捧著他粉嫩嫩的臉蛋咬一口。
二皇子沈瑾由於早產,身體不好,長的瘦弱了些,但也是玉雪可愛,雖然比不上哥哥沈玨那樣活潑好動,但也被陸映泉教養的十分討喜可人。
“雲姨,抱抱——”沈玨看到雲瑤過來,當即邁著他的小短腿撲過來,一頭紮進雲瑤的腿上,兩隻小胖胳膊摟著雲瑤的腿,求抱抱。
“雲姨,我也要抱抱——”沈瑾學著哥哥的樣子,也一頭紮過來。
兩個孩子一人抱著雲瑤一條腿,圍著她轉悠,那純真可愛的模樣,讓雲瑤心中壓抑的愁緒一掃而空,她拉著兩個小家夥走到椅子邊坐下,然後讓竹枝把兩個小家夥抱到她的腿上,一左一右地坐著,看起來那麼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