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真的好多了!”雪晴一臉無奈,道:“我休養已經有好些天了,要是再不動的話,該躺得全身發軟了。娘,今兒就算了,明天還是讓我去學舍吧!”
“不行!”沈月綺搖搖頭,雪晴的臉色看起來似乎好了很多,但大夫昨兒才來給她看過,說她養的倒是不錯,恢複的也快,但受損的身子並沒有完全補回來。她如今還小,要是不好好的休養好的話,說不得以後就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
有大夫這麼一番話,加上天氣寒冷,原本就不想讓女兒出門的沈月綺越發堅定了讓女兒在家靜養到年後的心思,昨兒就親自去了一趟曹家,向曹穆卉說明了情況,給她告了假。
“娘啊~”雪晴嘟起嘴,不樂意的道:“你就不怕女兒這麼躺下去,整個人都長黴了嗎?”
“沒關係,長黴了娘也不嫌棄你。”沈月綺笑著拍拍她,看著她垮下來的臉,道:“囡囡,你這次把娘和你爹爹都嚇壞了!”
沈月綺的話讓雪晴心裏歎息一聲,她自然知道自家爹娘心裏自己份量有多重,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真的就是他們的命根子,而這也是她這幾日將心頭的悲慟硬生生的壓下去,乖乖調養的主要原因——找不到胖子也不能讓在眼麵前的爹娘跟著她擔心受罪啊!
她沒有再磨著沈月綺讓她鬆口,而是帶了幾分好奇的道:“對了,這些天爹爹怎麼不見蹤影啊,他每年年前不都挺清閑的嗎?”
雪晴是真的好奇,每年年前年後各種交際應酬極多,而這些交際應酬都帶著明顯的急功近利。無論是某位夫人的賞花宴還是某位高官甚至大家的詩詞會都帶著濃烈的功利味道,純粹的詩文集會幾乎沒有。素來清高的鍾珥每到這個時候都不大願意去摻和,自然也就清閑下來。
她清楚地記得,每年這段時間,父親極閑,閑得一日三餐之外,還能在雪晴麵前晃三四次,每次都是一臉的百無聊奈。
可是,她休養這段時間,卻隻見過鍾珥兩三次,這令她非常不解和好奇。
“你爹爹……”沈月綺微微猶豫了一下,道:“這些日子各種交際應酬很多,你爹爹和你馮叔叔他們幾個都去了。你爹爹過完年想要出仕,年前宴會多,揚名的機會也多,名聲出去了,與仕途有莫大的好處。”
鍾珥的打算沈月綺原本是不想告訴雪晴的,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他們心裏都把雪晴當做需要他們保護的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那麼好好地學習玩耍就是了,別的事情不用操心。
但是,敷衍的話即將出口的那一瞬間,沈月綺忽然想到女兒這段時間的異常,想到了從昏迷之中醒過來那日,雪晴說的那些話,想到丈夫和自己的變化源於女兒……
這一切,讓她意識到女兒已經長大了,再將她當成小孩子已經不合適了,與其瞞著她,讓她自己打聽,不如坦然相告。如果這個消息能讓她多份安心,減少張七斤沒找到她夢見的那個人憂慮那更好了。
“爹爹要出仕?”雪晴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沈月綺,前世,就算一家人落魄得隻能寄身梧州那麼一個小地方,鍾珥也沒有想過出仕的啊!
不,他或許想過,隻是那個時候他也就隻能是想想而已,無論是將他拋棄,將他們一家除族的鍾家還是今上裕正帝抑或太子一係都不會給他出仕的機會,就算他曾經的那些朋友和不知道那個時候有沒有回到盛京的沈家全力相助也很難改變這個事實。
“嗯!”沈月綺點點頭,道:“你爹爹如今算是想清楚了,想要不被人輕慢,想要保護好我們母女,想要讓你不會像噩夢中那樣被人隨意算計,首先得自己立起來,出仕是他想邁出去的第一步。”
“做出這樣的決定,爹爹一定很不容易。”雪晴輕歎一聲,道:“爹爹雖然從來不曾說過,但我知道,在他心裏摧眉折腰事權貴有辱斯文,功名利祿庸俗之至,如今自己卻邁出了這一步……唉,爹爹心裏一定掙紮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