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這是姑娘的藥。”秦氏端著剛剛熬出來的藥走進房,看了一眼放下了帳子的床,順手將藥碗交給明秀,低聲問道:“姑娘又睡了?”
秦氏這話滿是擔心,昨天傍晚雪晴醒來不過兩個多時辰便又犯困,但沒有睡到天亮便醒了,再然後一直睡睡醒醒,醒不到半個時辰就犯困,睡不到半個時辰又醒過來,反反複複的,頗讓人掛心。
“嗯!”明秀點點頭,看著滿臉憂色的秦氏,道:“秦媽媽,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吳大夫不是說了嗎,姑娘經常犯困是因為身體自我調節,多睡多休息對她是有好處的。我看姑娘今日的氣色也是不錯的。”
“唉~”秦氏歎了一口氣,吳大夫說了些什麼,她很清楚,但不意味著就能少擔心。她心疼的道:“姑娘真是犯小人,這才剛剛好起來,又病倒了,真不知道她年前能不能好起來!”
“隻要調養的好,年前應該能好起來吧!”明秀端著藥走到桌子旁,小心地將手上很是燙手的藥小心的倒了一點在桌子上放著的小碗裏,而後將藥放下,端起小碗放到鼻尖邊,緩緩的來回動著,輕嗅著藥散發出的氣味。
秦氏在明秀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沒再說話,雪晴再次病倒,吳大夫給她開了藥之後,明秀就主動請纓,接過了給雪晴侍藥的差事。她給出的理由是能夠通過氣味和味道來判斷熬出來的藥和藥方是否一致。
之前一年多,她都在侍候重病的父親,天天為父親抓藥熬藥,有的時候還不得不自己出城到附近的山上找些尋常的草藥。雖然她的父親最後還是藥石無效去了,但也讓她練出了識藥辯藥的本事。
她說這話的時候,無論秦氏還是雪晴都會意到了她說這話背後的擔憂,不同的是秦氏覺得她想多了,秦氏覺得,大房那一對母女再怎麼心狠手辣,也不敢在雪晴的藥裏做什麼手腳,畢竟鍾家是鍾善繼的鍾家,大房隻能說是一房獨大,還沒有隻手遮天。
尤其是現在,大房二房關係緊張,她們要再做什麼,恐怕不僅僅是二爺二奶奶不會放過她們,就連老爺夫人也不會繼續容忍——大房確實重要,但整個鍾府的安定團結更重要。
但雪晴則不這麼認為,她真覺得隻要惹急了,初晴真能想法子弄死自己,至於說鍾善繼夫妻……嗬,如果自己活得好好的,他們或許還能看在自己越來越出色,將來可能為鍾家帶來利益的份上盡量公平些,但如果自己死了,他們會做的一定是將事情的真相死死掩蓋住,不讓醜聞影響鍾家任何一個有前程的人。
隻是,雪晴還沒說話,秦氏便以小心無大錯為由點了頭,同意在藥送來之後讓她先看過再給雪晴服下。雪晴昨日傍晚才從昏睡之中清醒過來,服了兩次藥,這次是第三次。
嗅著嗅著,明秀的動作忽然稍微大了些,眉頭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皺了起來,她輕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已經涼冷的藥,在嘴裏仔細的嚐了味道,又小心的吐回了碗裏,直接問道:“媽媽這藥還是在我們院子裏熬的嗎?”
“那是自然!”秦媽媽點點頭,看著明秀難看的臉色,道:“怎麼?這要有問題嗎?”
“這裏麵被人加了兩味藥,一味是曼陀羅,另一位則是可以致命的斷腸草。”明秀臉色嚴峻,道:“斷腸草服下之後肝腸絞痛,曼陀羅卻能緩解這種痛楚,等疼得讓人受不了的時候就是毒發將亡的時候。下毒之人心腸狠毒不說還是個心思縝密的,這般下毒連請大夫解毒的機會都不想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