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噯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子的女子:死白的臉麵,沒有絲毫的人間味道,真是像極了來自地獄的使者。而一頭傾瀉而下的烏黑頭發更是加深了她身上的陰森味道,還有她那一身的大紅色衣裙,真是像極了來自陰間的鬼新娘。
為了顯示自己心中的膽氣,也因為是在朗朗的大白天,郭噯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女子輕蔑的扯了扯嘴角的動作並沒有逃過郭噯的眼睛。他擋在正要離開的女子麵前,很不客氣的打量著她。
應該說,他們互相打量著彼此,兩個人都沉默著。
“你是這個院的?”郭噯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院長!”那女子開口,並沒有多餘的話。
“你不用像看壞人一樣看我,我叫郭噯,是市警察局的。不過,我今天來這裏,僅僅是以安然的朋友來的!”郭噯希望緩和下氣氛,悶悶的解釋。
“原來是警察,不過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並不歡迎警察,而且也不需要您的關心!”她用力將“您”字咬得很重,想要拉開些距離。
“還有,”像是在補充什麼東西一般,她開口,“這裏並沒有什麼安然姐姐,那都是圓圓自己想象出來的很美好的姐姐,你不要當真。”說完,她便從郭噯的身邊如同鬼魅一般快速穿過,徒留郭噯一人在那裏傻傻站著。
郭噯決定開始從她們的身邊人去了解整件事情了,即使會傷害到他們,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郭噯第一個找的是當時任安然和林玉婷的老師們,不過遺憾的是他們除了對這兩個優等生的成績和人品大加讚賞之外,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清楚當年的那件事情。再說了,他們都隻是普通的人民教師,對於除了教書育人以外的事情並沒有特別的關注。
而唯一的一個也許知道內情的人,當年安然她們的班主任,卻在她們那屆學生畢業之後就退休了。
幾經輾轉,郭噯才在一個鄉下找到了老人。此時的班主任早已經沒有了當年教書育人時候的風采,如果不知道他的過去,大多數的人都會將他誤認為是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苦無依的地地道道的農民。
郭噯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挽著褲腿,在池塘裏捉小魚。郭噯在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並說明來意後,老人愣了半天,最終才沉默不語的上了岸,領著郭噯朝一處簡陋的房子走去。
房子確實很簡陋,除了有燒火做飯的地方和誰覺的一張床外,就隻剩下一張吃飯的矮桌和矮凳。在將那張矮凳讓給了郭噯後,老人坐在了床上,拿出自己的煙袋抽了起來。
在一袋煙快要抽完的時候,他那張溝壑叢生的臉抬了起來,那張已經失去了神采的渾濁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的表情,嘴巴張了張,問:“安然過得還好吧?”
雖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問候,郭噯聽著卻覺得似乎有千金重。說的人感覺很重,聽的人也覺得很重。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好呢還是不好呢?
最終,他也沒想出個答案,所以幹脆就沒有回答。
老人似乎也並不期望從他的嘴裏得到答案,而是又裝了一煙袋煙,“砸吧砸吧”的抽了起來。抽了兩口,他停了停,開始講他的故事:“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娃兒,打小就沒有了父母。好不容易,在相親們的可憐見下長大並上了學,最後還榮幸的當了吃公家飯的人。到底,還是在自我膨脹中忘記了我的初衷。”
老人歎了口氣,將已經燒完了的煙袋“哐當哐當”的在床沿上敲著,而後他那幹癟的嘴角動了動,露出了分不出是笑還是氣的表情,“直到在我即將退休之際,遇到了那兩個女學生。安然和玉婷。”
“一個是動若脫兔的雌兔,一個是靜若處子的雌兔。可她們在一起時卻又是那麼的和諧。而且兩人之間明明是該爭的你死我活的對手,但事實上兩人卻是相扶相持的朋友。”老人的眼睛裏總算是有了一點淡淡的光芒。
“那個安靜的女孩子就是安然吧?”郭噯從心底裏認定安然一定就是那個從小安靜到大的好女孩。
不料老人卻搖了搖頭,真正的大笑了出來,“哈哈,這你可就猜錯了!那時候的安然就像是剛剛從原始森林裏放出來的猴子一般古靈精怪,滿腦子的鬼主意。整日裏嘻嘻哈哈,不是惹事生非就是逃課去玩,是讓老師們很是頭疼的孩子。不過,她成績一向不賴。所以老師們對她是又愛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