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淩煙波】】第六章(1 / 2)

妍眉素來膽大,此刻見姐姐受欺,一時氣憤難當,竟不由分說,上前便是一記耳光,重重打在那內侍臉上,並罵道:“就你個不男不女的瘟狗,敢打我二姐!”

這一記耳光如何了得,打得那內侍當時一臉刷紅,掄起巴掌便要還手!

卻在此刻,賓朋中一寬額方臉,劍眉星眼的威武大漢衝上前去,竟一手擒住那閹貨,將其重重推滾在地!

“哎呦,反了天了!敢打朝廷命官,本座要上奏天聽,活剮了你這刁民!”

那大漢毫無懼色,聽那內侍口中撒野,反而仰麵大笑。眨眼間,又將那內侍身後一眾小鬼一一撂倒,他道:

“你冒充朝廷內侍,假天子旨意妄傳聖旨,我倒要看看皇帝老子是要活剮了我,還是要活剮了你!”

林德年見這陌生男子勇猛無比,心中嘖嘖稱奇,又聽他話中有話,不免心生疑惑,他近前問道:“壯士何出此言?”

那大漢拱拱手,笑道:“林老爺且看他手中聖旨之上,可有我大陳皇帝承天授命寶印?”

黃金滿聽罷,當即一把從那內侍袖中奪過聖旨,隻見上麵空有文字,卻無璽印:

“這是哪門子狗屁聖旨!”

【三】

婚宴畢,眾賓客紛紛乘車辭去,車馬行進之處,無不是那假傳聖旨的流言蜚語。

待黃府諸門落鎖,黃金滿於後庭,細審那假冒內侍的猖狂小賊;林德年於內室,備下厚禮謝那仗義男子,他拱手拜道:

“若非俠士方才仗義相助,我黃林兩家不知要被那小人如何戲耍,實在萬分感激!也望恩公告之名諱,以全老夫闔家上下感念之情!”

那大漢聽罷,忙拱手回禮道:“林老爺乃南國一聖人,晚生明承誌微末之軀,哪裏擔得起林老爺一拜,實在罪過!”

林德年細細品那名字,淺淺笑道:“承誌?不知以承何誌?恩公知天曉地,能斷那聖旨虛實,能辨那內侍真偽!老夫細想,你這‘誌’,絕非江湖中一般俠義之誌,必是胸懷天下的豪情壯誌!如此這般,若還是微末之軀,我等凡夫俗子,那便是渺茫無物了!”

這明承誌聽得林德年話外之音,不禁放聲笑道:“華清府人人唱道:欲往瀛洲蓬萊殿,與君不死長生酒!林老爺不愧為長生聖人,這話裏乾坤,教人防不勝防!林公心中既有疑於我,那便聽我將當中原委細細說罷!”

林德年輕捋長須,神情淡然,微微笑道:“願聞其詳!”

“那一日,我與友人在華清府一酒肆中喝酒,不想那般機緣巧合,聽得兩三潑皮在一旁議論,說林老爺府上,與曹常德曹老令公家有些過節。他們擬好主意,說要等今日林府嫁女,便佯裝作朝廷內侍入黃府訛詐,定要攪擾得府上雞犬不寧方才罷休!晚生心生好奇,素來也好管閑事,更久聞林公盛名,私心想著,這所謂曹林之隙,其罪必在曹,不在林!於是壯著膽子,裝作賓客混入府上,想一探究竟;再者,一向聽聞林公喜納門客,晚生也欲借此機緣投奔府上,效命林公於鞍前馬後。如此這般,兜兜轉轉,方才有了今日之事!晚生粗人一個,席間若有不慎妥帖之處,還望林公饒過!”

明承誌說罷,又拱手禮拜!

林德年見狀,忙近前扶起,而後憐道:

“恩公快人快語,諸般如實以告,實乃真丈夫所為,何來罪過?要說今日之禍......”

林德年忽頓了半會兒,又沉沉歎道:“實在是我林家自招災禍!”

明承誌見林德年欲言又止,不禁低聲問道:

“林公欲說還休,莫非有難言之隱?晚生雖不才,卻也有一身蠻力,林公若信得過晚生,晚生願為林公效犬馬之勞!”

林德年聽罷,且喜且歎,他笑道:

“說來也不怕恩公笑話,要說這事,華清府中人人皆知,都是我那大丫頭惹的禍!”

“林公是說府上長千金,妍璦大小姐?”

林德年微微點頭,而後緩緩歎道:“我這丫頭許配的夫君,本不是這‘笑麵金佛’,正是那曹常德之孫曹成興。有一日,璦丫頭不知從何處,聽聞那成興公子在妓館中眠花宿柳,竟還養了個喚作純青的歌姬。我這女兒性子剛烈,她一怒之下,便私自命人退了聘禮,並親往曹府,當著曹家上下眾人撕毀了婚約,還動手打了那曹家公子,又罵那曹老令公上梁不正帶壞子孫。曹家好歹也是華清府中名門大族,被一小小女子登門悔婚,那般羞辱,如何不顏麵掃地。自那以後,他曹家便視我林家如眼中釘肉中刺。今日他命人來黃府生事,雖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