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逶迤拖地,青草被壓倒之後又直立起來,念君到一座墓前突然停住步子。瀝青的墓碑上有些潮濕,青苔在上麵蔓延生長。
墓旁似乎有人來打理,青草修剪到一半,然後擱置了下來。
念君緩緩走到墓碑旁坐了下去,將頭靠在冰涼的墓碑上閉上了眼,她有些累了,她不眠不休的趕到此處,如今隻想睡會。
她在迷蒙之中似乎感覺到有一雙粗糙的手帶著溫熱撫摸著她的臉道“孩子,你怎麼了!”
對了!她怎麼了?隻是有些累了,一朝夢碎,膽怯的隻想要逃避,可真不像她呀!
杜思涵壓抑著要沸騰而出的咳嗽,敲了敲殘破的木門道“奶奶,我回來了!”
他聽見杵著木棍緩慢的踏步聲,耐著性子等待著,待門打開,老人充滿褶皺卻布滿溫暖笑意的臉暖化的少年臉上的寒霜,從懷中掏出一個饅頭,上麵還一些黑印,但老人並不在意,笑著接了過來,少年跟著老人進屋,看著小屋唯一的床上隆起,他有些驚奇問道“有人”
老人笑著點了點頭“見她睡在你三奶奶的墓旁,似乎生病了,所以就帶了回來”少年幽暗眸子裏有些擔憂,但也沒說什麼。老人又對少年道“去燒些熱水吧!”
少年將燒好了水端在床旁,見到那人的臉不由吃了一驚,他眸光有些複雜,竟是她!
次日,念君揉著抽疼的額頭,入目是一個簡陋的小屋,房屋似乎太過久遠,空氣中彌漫著木頭腐爛的味道,她起身下地,床竟發出吱呀搖拽的聲音。
念君出了門外,見到一個形容枯糙的老人佝僂的背在收殮著什麼藥草,她聞聲轉過頭來笑著對念君道“孩子,你醒啦!”
念君見她顫巍巍的向她靠近,突然覺得眼前一熱,點點頭答了一聲。
“你餓了嗎?我在廚房給你熱著一碗粥,我去給你端來!”念君也不說話隻是木然的看著她進了她所謂的廚房用一個粗瓷碗端著顏色多彩的粥。
她端起一飲而進,滋味複雜,百感交集。
老人笑著接了碗有些擔憂道“你方才發熱了,外麵風大,快進去躺著吧!”
念君嗓子有些刺疼,沙啞著嗓音道“是你把我帶回來的!”
老人點了點頭,念君見她氣喘兩聲,這個聲音她十分熟悉,原來都是奶奶餓著肚子喘氣然後告訴她吃過了,最後將東西都給她。聽她道“我見你倒在我三妹墓碑上,還發著熱就將你帶了回來。”
念君聞言愣住,見她又詢問道“你如今在這裏,你的家人可會來尋你。”
三妹,她奶奶是她三妹,七年前移墓之時她也曾派人查詢還有無親人,但卻無一音訊,逃難多疾苦,活命之人十之一二。她也在沒奢望過了。
她道“她是我奶奶”老人聞言一愣道“你說誰?”她又轉而驚疑的看著念君的臉“方沒細看,如今一看卻有些像秀兒,可她那個孩兒是個女孩!”
然後她又笑了起來,臉上的褶皺也越發對的深了,她讚歎道“是個好的!是個好的!不過想來你也受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