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不是答應師傅,要留在古墓,和我們在一起的嗎?”小龍女依舊問得單純,一雙眼睛卻是滿滿不解。
“莫愁,你難道要違逆你師傅的遺命?”孫婆婆也在一旁急急而問。
李莫愁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當日師傅臨終,我並沒有點頭答應她。就算真有答應,那我現在也可以掌門的身份,再將掌門之位傳給師妹。”
李莫愁此話一出,小龍女卻是不樂意,便道:“師姐不準走,師傅要你照顧我,你要是走了,我和孫婆婆會被人欺負的。”
李莫愁聽著她的話,暗思這般口氣,怎的和孩童一般,心下歎氣,卻是說道:“師傅曾有交代,古墓甚多機關,就算我不在,也無人能侵入。”當即大致說了些,卻又道:“師妹,孫婆婆,你們都是知道,我心不在古墓。你們要我一生困於這冷冰冰的古墓,便是比殺了我還要難受。你們不讓我走,除非是你們心底認為是我害死了師傅,要我一輩子在此贖罪。如若真是如此,那我便留下來好了。”
李莫愁幾句話說得甚是讓人為難,小龍女自是不懂,急急解釋,“師姐不可亂說,龍兒從來都不怪師姐。”孫婆婆卻是懂事人,知道李莫愁心意已決,便也順水推舟,隻說:“莫愁,你要走便走,待得想回來時,便來看看我們。老生向你保證,定會好生照看你師妹,不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李莫愁頜首一笑,便不再多說。而後領了兩人,將師傅當日交代的一幹事宜一一交代,才可安心離去。
再留幾日,李莫愁便做告辭。無須兩人相送,自行出了墓門。不料才出墓門不多久,便見七八個道士在不遠處朝拜。
李莫愁略有好奇,便是走近觀看,卻見得是那全真教眾道。隻見六位老道,皆是仙風道骨,氣息平穩,自是一眾高手。身後更有兩名青年道士,皆都認識,一人是趙誌敬,而另一人自是甄誌丙。
對方眾人亦是看到了李莫愁。但見甄誌丙先是臉上一愕,隨即便是欣喜,在一老道耳邊附語幾句,便是走近身前,對她說道:“李姑娘,我們又見麵了,你……你怎麼?”
李莫愁見到甄誌丙,心中自然也有久別重逢的歡喜。隻是昔日客棧之事,卻讓她對其多生距離。那事過去甚久,實則李莫愁早不予計較,隻是想到甄誌丙或是被全真教寄予厚望,將來很可能便是第三代掌教人選,又豈可忍心令他因自己,壞了修行,當即便是故為冷臉,冷落於他。
李莫愁上前,卻是無甚表情,隻是平和說道:“甄師兄,久違了。我如今也是出家人,你不可再喚我姑娘了。”當即卻是避開了甄誌丙眼神,轉向眾位老道行了一禮。
答禮才落,便卻聽得其中一位老道開口,“重陽宮長春子丘處機,驚聞李道長先師雲遊,故而協同師兄弟、門人,前來吊祭。”
李莫愁自然是聽得丘處機大名,今日得見,卻也不俗。當即還禮答謝,又道:“家師不幸仙遊,勞各位掛念了。隻是莫愁後輩,丘道長無須如此客氣。往後兩家鄰居,還望各位前輩多多關照。”說完,卻是身形回轉,另走它路,嘴上隻說,“莫愁還有要事,便不陪各位前輩了,請見諒。”
“唉,你這人怎麼如此無禮。我師父師伯心係鄰居情誼,特來祭拜你師傅,你怎麼如此冷淡。”趙誌敬一步搶上,卻要和李莫愁做個計較。隻是不待李莫愁開口,丘處機已經喝斷,便道:“誌敬,不得無禮,你難道忘了,當年是誰替你們搶回的軍防圖?”隨後又對李莫愁歉意道:“莫愁掌門,老道給你賠不是了。”
李莫愁心中有事,自然是不想逗留,隻是受了禮,又還了一禮,便道:“丘道長客氣了。莫愁不是掌門,如今古墓掌門是我師妹,日後有事,各位尋她便是。莫愁真有急事要辦,告辭!”
李莫愁一則心係楊過十歲之約,二來不想看到趙誌敬那副嘴臉,三來更想避開甄誌丙。當即快言快語,說完便走。
隻落得身後甄誌丙自顧提議,“師傅,李姑娘定有要事,我們是否派人隨她同去。”卻又聽得趙誌敬道:“甄師弟,你別自作多情了,人家都沒說要你幫忙,你貼個冷臉做什麼。”再聽得丘處機喝斷,“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如此摸樣,哪裏像是出家人。”
李莫愁自然不顧身後言語,漸行漸遠,心中記著楊過之約,更是加緊趕路。
李莫愁此番下江南,卻是日行夜趕。不為其他,隻因替師守靈三月,早誤了楊過十歲之約。李莫愁原先計劃寬裕,卻不料橫出歐陽鋒一事。不僅害得恩師仙逝,更是心煩意亂間忘記了和小楊過的約定,直到守靈結束,才忽的想起約定,於是便匆匆要離古墓,日夜不停趕往長興。
李莫愁深知楊過從小性子倔強傲氣,生怕此番遲到,又要令他大鬧脾氣。一路上更是少做休息,多想借口,隻道自己屆時多教武功,多陪他幾日便可。如此一路不停,竟隻是花了不到十日,便趕到了長興境內。
李莫愁一路風塵,此刻卻也顧不得,直是往楊家而去,待的見到穆念慈和楊過,再做打算。
“姐姐,過兒,我回來啦!”
李莫愁遠遠便喊,身形即是飛縱,直接進了院子。腳步落地,口中又是一頓喊。卻不料屋內無人應答,也不見有人開門迎她。
“姐姐今日怎麼不在家?難不成是去城裏接過兒了?”李莫愁隨意一想,便也顧不得許多,當即自管推門而進。
一推門,卻是一股煙塵從門樞上落下,落得她滿頭黑發都染了半白。
李莫愁霎時愣住了。隻見屋內一片零落,桌椅之上盡是厚厚塵煙,屋角窗欞多是蜘網蛛絲,十足一副久無人居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