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宇的外牆是暗黃色,漆黑的木門上吊著兩隻銅環,銅環暗淡,像是許久沒有人觸摸過。
水磨石板台階上有一層落葉,側麵的已經生了青苔,發出森冷的青光。
藍傲命車把式把馬車停在右側角的一個密林裏,然後留可人七少爺在門前看守著,他上前輕輕叩了三下,裏麵沒有任何聲響,但是門卻發出深沉的一聲咿呀,然後開了一道小縫。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很平凡的一張臉,穿著樵夫的衣服,這種打扮,這種麵孔,隨時都能在大街上遇到。
“門主!”他稱呼道,眸光再看向希樂,“公主!”
希樂一愣,“你認識本宮?”瞧見他尷尬的神色,希樂頓時不語,他應該也曾經奉命跟在她身邊,這些年,她身邊一直不乏暗中保護的人,這些人模樣平凡,最不引人注目,想來他的無隱樓也是靠這麼一群人撐起來的吧。
“走吧!”藍傲道,一張冷傲的臉卻竄上一抹紅。
廟宇裏的佛像已經沒有人供奉,殿裏也許久沒有人打掃,像是廢置了一段時間。
那人帶著希樂和藍傲走到佛像前,扭動桌麵上的油燈,“胡”地一聲,佛像瞬間移開,開出一條幽暗的通道。三人進入通道,那人再拉動牆上的鐵環,佛像的又重新遮蔽了暗道的出口。
藍傲取出火折子點燃牆上的蠟燭,借著細弱的光,可以看到這地道建造得十分精致,一一道道階梯往下延伸,牆上有刻著一些功夫圖案,希樂摸著這些雕刻,想起神雕俠侶裏的古墓。古墓裏有小龍女和楊過,而她的楊過在哪裏?
她心思浮動,腳下便亂了起來,一時不注意,竟踩住了自己的裙擺,她哎呀一聲,向前撲去,藍傲一把拉住她,由於暗道狹窄,這麼一拉,兩人便擠在了一起,他清晰可聞她身上的清香,他心裏隱隱一痛,連忙推開她,她一時不防,頭撞在牆上,發出“噗”的一聲悶響,希樂捂著腦袋,不是很痛,但是淚水已經掉出來了,腦袋不痛,痛的是心,他推開她,從小到大,他從來不會推開她。
雖然燈光昏暗,但是藍傲還是清晰看到她眸子裏的淚光泛動,他隻道撞得很痛,也顧不得什麼了,扶住她急問:“怎麼?是不是很痛?”
希樂頭微微一揚,把眼淚吞了下去,微笑道:“沒事,沒事!”
藍傲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希樂不著痕跡地鬆開他的手,淡淡地說:“恩,本宮知道!”
再往前走,兩人各有心思,帶路的人不出聲,他的腳步也沒有聲音,彷如一縷幽魂,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過了暗道,便突然開豁起來。一絲陽光從石壁裏透進來,撥開雜草,便可看見一道寬大的通道直往光明的地方延伸去。地上很滑,有地下水慢慢地滲出,兩旁長滿了青苔,一不小心便要滑倒。藍傲抓住希樂的手臂,緩慢前行。
他的手掌溫熱,一如少年時候的感覺。希樂微微仰頭看他,他眸子深暗,似有萬千波浪翻滾。
她的軟羅綃輕紗披風輕輕拂著他的衣衫,她的手臂柔軟纖細,透著溫熱的觸感,他的心跳得很快,心中一直築起堅固的圍牆有一瞬間想過要傾倒。她耳際有一縷長發墜下,拂過他的臉龐,有輕輕癢癢的觸感,一縷似有或無的清香在空氣中彌漫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