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暴雨,湖裏的水竟然滿了,希樂命人放湖水出去,免得水淹院子。
天氣漸漸放晴,下過暴雨的天空異常清新,希樂很是高興,高興得想拿照相機直拍院子裏的一花一木,然後告知世人,這是她所愛的男子為她建造的幸福莊園。
那一日,藍傲陪同希樂一起用晚膳,希樂的精神還不是很好。他本想和希樂相處久一點,但是堪輿告訴他,本來希樂是必死無疑的,所幸龍初夏在她眉心種了一朵活命菊,所以能保住她的命脈,但是也因為這樣而導致元氣大傷,他不能再留在她身邊過久,否則會造成另一些傷害。
他遲早也是要走,即便多留兩個晚上,還是舍不得的,既然如此,何必還要留在她身邊傷害她?為了不露出什麼痕跡,他用盡了全身的演戲細胞,努力營造一種若無其事的模樣,她果真一點都不起疑心。
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嘴角還泛起一絲微笑,她一定在做一個很甜美的夢。他覺得心裏痛得很厲害,如此甜蜜的夢裏醒來,是否還能接受如此反差如此強大的現實?她會否相信他真的隻是離開十年?
最後一次在她額頭印下一個深深的吻,為怕驚醒她,他盡可能地不發一聲人,甚至連道別都放在心底。
放手,轉身,拉門,離開,這幾個動作,他卻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完成。
堪輿已經在外麵等著,看著他蒼白絕望的神情,堪輿歎歎氣,“該走了!”
藍傲麵容沉沉,眼裏彌漫著生離死別,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絕望,這種絕望可以把人徹底摧毀。
“我該怎麼做?”出了宮,藍傲問道。
“一直往西走,一直走!”堪輿道。
“然後呢?”
“那裏有一個刀山,旁人是看不見的,隻要你上了這刀山,用心祈求,那希樂便能安享百年的幸福。當然,你若是覺得疼痛,也可以自刎於刀山前,那樣你的的誓言便算是解了!”堪輿說道。
“就這樣?”藍傲問道。
“是的,放心吧,你抱著必死的心往西走,刀山一定會出現在你麵前的!”
“好,那希樂那邊,便拜托先生圓謊了!”藍傲抱拳行禮,算是臨終拜別了。
“放心,你隻管走吧,我會一直跟著你,在你身後指點著你怎麼走,你要抱著必死的心,才能看到刀山,塵世不要再留戀了,你一再留戀,隻會對希樂不利!”
他如何不留戀?隻是聽了後麵那一句,他是斷不敢再留戀,隻恨不得馬上便到刀山,然後踩上刀山上,用自己的血為希樂祈福。他虧欠希樂良多,本以為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償還,但是沒想到成親一個月多,卻不得不陰陽相隔。
隻是,他真的沒有什麼遺憾了,他是希樂的駙馬,是希樂的男人,懷著對她的愛意離開,已經比以前默默守護她幸福多了。
他就知道,太過完滿,遲早是要出事的。
隻是這樣也好,至少擁有過。
他一直往西走,攀山渡河,渾然不覺得累。心裏隻抱著一個信念,必死,他若不死,希樂便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