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惜春問道:“公主,不必擔憂,璃月應該是逃了出去的!”
希樂沉默了一會,道:“希望是的,本宮不想再背負多一條人命。”
“璃月喜歡門主!”惜春淡淡地道。
希樂微微一笑,“那又如何?他那麼的好,有人喜歡他是理所當然的!”
“屬下以為公主會吃醋!”惜春訕笑道。
希樂神色有些淒然,“不會,本宮是高興。”她的男人這麼有魅力,作為妻子的不是該高興嗎?
馬車噠噠噠地奔馳在街道上,希樂閉上眼睛,心裏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的支離破碎。越知道他為她做的事情越多,心裏便越是難受,這種難受沒有夾著幸福,因為他為她謀求甚多,而她卻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一件事情。
“你知道嗎?你們門主少年時候是很怕死的!”希樂忽然淡淡地道。
惜春微微一愣,不名所以地看著她。
“或者說,任何一個孩童在那個時候都對死存著極大的恐懼。本宮卻不怕,為了克服他對死亡的恐懼,本宮總是強迫他去偷看人家的喪禮,那時候本宮答應他,他死的時候,本宮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一直抱著他。”希樂的聲音沒有一絲力氣,喃喃般念出這些句子,她的保證,她的承諾,實現不了,她說了要陪他一同麵對生死大事,但是最後,她並沒有抱著他。
“門主還沒死!”惜春安慰道。
“這兩晚,本宮反複做著一個夢,夢見他爬上了刀山,全身是血躺在尖刀之上,他很痛苦,本宮想上前幫他,但是怎麼也走不上去,最後,他鮮血流盡,念著本宮的名字閉上了眼睛。”希樂這樣說著,恐懼漫上她的臉和眼睛,這是她反複做的一個夢,夢境如此清晰,讓她如何敢相信三太子和穆晉隆之言?若不是死亡,他又如何舍得離開自己?
惜春聽著毛骨悚然,驚道:“絕不可能的,是公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希樂道:“惜春,你有沒有見過一些等死的病人?已經沒有存活的可能了,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裏卻要受盡煎熬而死,你見過嗎?”
“見過!”惜春黯然道,爺爺是個名醫,名震天下,但是他卻沒有辦法醫治奶奶,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是在奶奶的藥裏下一種安眠的藥,然後用金針封住她全身的死穴,讓她毫無痛苦地死去。
“若是他真的要受盡這麼多痛苦才死去,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出現給他一刀,幫他了結!”希樂掩麵,這個夢境如此清晰,並且反複做了不止一次。
“不可能的,這個世間哪裏有刀山?不過是傳言加傳說,公主,莫要當真!”惜春篤定地安慰道,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她自己卻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沒有。
希樂沒有再說話的,長久的壓抑讓她的神經有些衰弱,原來一個人在遭受了各種打擊之後,神智真的會出現散渙。這段時間腦子裏總是出現和他一起的點滴,不斷地重播重播,她有時候分不清真實還是回憶。
“公主?”惜春見她不言語,神情有些呆滯,便擔憂地喊道。
希樂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惜春,“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