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曾經四處派人尋找這幾個道人的下落,但是一直無果。想不到卻在危難之中看到他們出現,便認為是上天的旨意,連忙派人用官府的轎子去相迎。

豐盛的晚宴招待肯定是少不得的。縣太爺相求讓道人求雨,但是道人說一年之內連續兩次求雨,會損陽壽,多多銀子也不能為之,縣太爺著急,隻恨不得用渾身招數留下道人。幾番哀求重金許之,終於最後道人勉強答應再求雨一次,但是道人嚴肅地指出,若想要大雨,必須要心誠,心誠的表現方式不外乎是銀子和貢品。換言之,這一場雨的代價是巨大的,幾乎是風沙鎮一年半的稅收。

如此這般的重金禮聘,道人也不過是勉強答應,可見這一次的求雨,會是多麼的逆天。

求雨要講究的事情很多,道人給了縣太爺五天的時間去做準備,牲口當然是要最好的,上供的貢品也要最好的,時令水果,肥美河鮮,雞鴨牛羊,一樣都不能少。

所幸,他們沒有要求縣太爺謝大人獻出童女,或許是因為知道謝大人還是有一定底線的,若是換做其他縣的官,隻怕是要什麼給什麼了。

由於藍傲等人是微服私訪的,所以事前並沒有打向州府下公文,他們穿州過省,一直向那秀才所說的風沙鎮而去。

進入風沙鎮,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剛剛沉了下去,但是餘威還在,地上街道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暑氣,讓人感覺無處躲藏的熱。

大地一片蕭條,土地龜裂,到處都找不到水井,更莫說河流了。

“旱災果然十分嚴重,往年朝廷可有派人來視察過?”惜春一邊走一邊問道,眼睛四處環顧,觸目之處皆淒涼。

“派遣過欽差來,除了反應這裏的貧瘠和幹旱之外,一點好的建議都給不出來。朝廷認為此處無法引水,唯一能做的便是遷徙。但是這裏的人祖輩紮根於此,要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丞相便提出免除風沙鎮的賦稅,每年給一定的糧食,幫助百姓度過難關。”希樂慢慢地道,但是,在京城李章偉聽那秀才在酒館所說,他們這裏並沒有免除賦稅,甚至,他們壓根不知道朝廷一直都不需要他們交稅收的。

藍傲神情嚴謹,並不言語,隻是深邃的眼眸可看出他此刻心中的憐憫。

大街上人來人往,雖然穿著邋遢,但是他們臉上都洋溢著一種歡喜,這種歡喜,就像是絕地逢生一般的喜悅。

“真是奇怪,你看他們都窮成這樣樣子了,還在這裏窮開心,難道這個鎮上的人是天生的樂天派?和那秀才所說的完全不相同啊!”依雲觀察著百姓的神色,仿佛沒有那秀才說的這麼可憐吧?貧窮雖然是貧窮,但是朝廷每年都有賑濟,想必不會真過得這麼差的。

藍傲搖搖頭道:“凡事不可看表麵,他們的歡喜更多是一種興奮。”

“有分別嗎?”依雲問道。

“當然有,他們看起來像是在期待一件什麼事情,或許是一樣東西。”希樂道。

“那會是什麼呢?難道是朝廷的賑濟糧?按理說沒有這麼快到的,起碼要過了七月才會有賑濟糧送到。”李章偉知道賑濟糧下發的時間。

“問問不就知道了?”希樂微微一笑,上前拉住一位捧著一把枯黃的野菜經過的老伯,“老伯,請問鎮上有什麼喜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