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著教室裏那多人的麵前落了段宏的麵子,他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也許是當著這麼多人不好發作。
他冷哼了一聲,眼睛裏閃爍著對我勢在必得的光芒,將禮盒收到了口袋中,轉身坐在了一個離我不遠的位置上。
老教授走了進來開始上課,教室裏關於我和段宏的議論聲也漸漸沒了。我雖然一副聽課的樣子,心裏頭卻煩躁的要命。小璃看我不對勁,也不敢開口說話,寫了張紙條遞給我,上麵寫著:別管他,像段宏這種公子哥兒,你越拒絕他越來勁,就是賤!
我噗嗤一聲險些笑了出來。那個“賤”字,小璃還特別把它描黑,還畫了個圈打了感歎號,我瞥了眼不遠處埋頭大睡不聽課的段宏,居然也覺得特別貼切。
本來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我也能消停一陣子。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又收到了署名段宏的鮮花和卡片,卡片上寫著:小憐,我對你勢在必得!
我頂著枯黃的臉色,一聲不吭地連花帶卡片扔進了門外的垃圾桶。小璃剛起床,還有些迷迷糊糊地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可還是帶著關心地問我:“小憐,你怎麼了,這幾天我都感覺你不太對勁,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一定要跟我說,別一個人瞞在心裏。”
“我沒什麼事,就是上一趟跑的有點太累了。小璃,你跟飛哥說一聲,幫我請一下假,我這陣子可能都沒辦法再去接伴遊的活了。”
我根本不能對小璃說出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可小璃的關心還是讓我冰冷枯寂的內心中湧入了一股暖流。
小璃打了個哈欠,答應了我。讓我在宿舍好好休息。正好今天沒課,她要去飛哥那裏接單子,順便也可以幫我跟飛哥請假。
伴遊女的工作,向來時間上都比較寬鬆。葛清出手那麼大方,飛哥肯定也拿了不少抽成,即便不用我說,短時間內他估計也不會再給我接別的單子。再說,伴遊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熟客的生意最好做。
我現在,最發愁的是肚子裏的這個鬼胎。
隨便說了兩句話,送走了小璃,我把驗孕棒放在兜裏裝著,起身就往市裏頭的醫院去。
自從發生了那些事,我就特別怕冷。哪怕是坐在公交車上,外頭上午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的小肚子還是抽冷的疼。
我知道,跟那個鬼,和我肚子裏的這個鬼胎,脫不了關係。所以,這個孩子,我一定不會要!
他的父親害了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下他。更何況,他們都不是人,而且鬼……
心裏麵就這麼亂糟糟的想著,我下了車,到了市醫院的婦產科掛號。
給我診斷的中年女醫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麵有不屑和了然,好像看透了我一樣,一邊冷聲問我一邊在病例卡上寫著東西:“多大了,叫什麼?”
我告訴她我的名字叫劉憐,今年二十歲。
“大學生吧?來檢查自己一個人來,沒人陪你?”
“沒有。”
診室裏隻有我們兩個,我卻還是從女醫生的口吻中感覺到了濃濃的羞憤,我還沒開口,女醫生就又說:“你先去做個檢查,看看什麼時候懷上的,你再決定是要留還是不要留。”
我拿著病例卡往檢查室走去,身後女醫生搖了搖頭,歎息說:“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都不自重不自愛,真是作孽。”
我攥緊了病例卡,可猛地一沉的心告訴我自己,她說的沒錯,我已經不幹淨了,我被一隻鬼玷汙了!
我永遠都會恨他!
按照流程檢查過之後,女醫生對我說,我懷孕還不到兩周,要是想要流產的話,就得再等四十天,等到胎兒成型之後才能去做手術。
我知道檢查結果之後,渾渾噩噩地拿著病例出了醫院。也沒管女醫生在後麵怎麼說世風日下。
還要等四十天……我還要再跟這個鬼胎朝夕相處四十天!
一般女人懷孕的時候,都會有母性流露,對未出生的胎兒,百般珍惜和憐愛。
可輪到我的時候,卻滿是痛苦和拒絕。就像是覺察到了我的推拒情緒,小腹處的冰涼氣息遊動的更快了,就如同一把冰錐,在我的身體裏遊走鑽孔,鑽心的痛,同時又壓迫著我的神經,讓我止不住地彎下腰幹嘔。
魂不守舍地回了宿舍,經過樓下準備上樓的時候宿管大媽卻把我叫住了:“劉憐是吧,我這裏有別人給你的東西,你過來拿一下。”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無奈地跟宿管一起進了管理室,看見桌角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烈焰玫瑰,旁邊放著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誇張的名片上寫著段宏的名字。
果不其然,宿管把這兩樣東西遞給我,還多嘴地勸我矜持幾天也就算了,兩條腿的男人好找,大方又闊綽的金主才是最難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