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黔沐莊園的管家就送來了一封裱金撒碎花的信函,沐雨生跟小跟班一樣,殷勤地接過來遞給我,等我拆的時候,他就在一旁支著脖子等著看老爺子到底寫了什麼東西。
其實我也很好奇,但當我拆開之後,我們幾個人都是深深地失望——
官方範本的打印字體,印刷在一張雪白的信紙上,寫著今晚20點整,玉溪花園孔雀園內設宴,誠摯邀請光臨。最後署名是潑墨揮毫一樣的三個大字:沐天豪。
我幹笑了兩聲,心不由己地誇讚道:“老爺子這個名字也真的是霸氣橫生,霸氣橫生……”
沐雨生嘿嘿地笑了兩聲,見葛淩正冷冷地盯著他,就連忙說:“我找人問了,老爺子今兒晚上確實隻請了嫂子一個人……”
我把信紙隨意翻到背後,卻看見雪白的信紙上一個淡金色的小字。
“密。”
我後背頓時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冷汗,捏著那張菲薄的信紙,半天說不出話來。
葛淩看我的臉色一變,趕緊扶住我,問我怎麼了。
我苦笑了一聲,把那個小小的“密”字指給葛淩看,葛淩看了之後也有些無言,說:“……扯到密宗的事情,向來各派掌權人都是不會輕易放過的,遑論是沐老爺子……密宗的人出現在昆明,他自然是要見的,倒也沒什麼話說。”
葛淩又皺了眉:“但他是怎麼知道小憐密宗身份的?況且那也隻是前世。”
我還沒有把我從血羅刹女那裏逃脫之後在幻境中見到了密宗宗主的事情說出來,而且顯然那位老人家,我前世的師傅也不想讓我說出來,要不然也不會特意讓他的雪珊聖蛇南伽造出一個幻境來……
那句“我們師徒緣分未盡”,明擺著就是這輩子我還是得跟密宗牽扯不清,所以上輩子的事兒先不提,就算是這輩子,沐老爺子見我都是合情合理的……隻不過,誰會告訴他這個消息?
我忽然想到了央堅嘉爾策。
隻不過,現在問央堅嘉爾策是不是她告訴沐老爺子的,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左右沐老爺子也已經知道了。我心下有了打算,就有氣無力地問沐雨生赴宴的時候要準備什麼東西。
我之前做伴遊的時候,出席的也是一些比較高檔的場合,在私人莊園裏頭辦的宴會也不是沒去過。隻不過一想到這是沐老爺子的邀約,我就打心底裏發怵。
沐雨生笑嘻嘻地說,他猜到我們來的匆忙,估計什麼東西也沒有準備,早就讓人出去采購東西了。管家會把一應東西置辦齊全的,叫我不要操心。與其想著給自己找麻煩,還不如索性放開了去。
“我爺爺喜歡真性情,嫂子,真性情,就是你甭跟他裝,甭猜他想幹嘛。”沐雨生認真地跟我說:“他這輩子見的人、見的鬼、見的修道者,多了去了,男男女女的,他就是喜歡一個真性情。像我大哥,別看他在外頭裝的什麼三孫子似的,在我爺爺麵前,他就什麼偽裝都不帶,該精明精明,該陰險陰險。老頭子可門兒清,他知道我大哥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大哥要是裝的父慈子孝的,老爺子反而會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