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子停在了山崖的一側,周衝他們到了之後,也都下了車打算往前麵看看究竟,朝前望過去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村寨的樣子,隻是完全沒有人煙,一副蕭瑟淒涼的樣子。而且我的內心躁動不安,能感覺到一股極為肮髒汙濁的氣息,應該就是沐老爺子之前說過的,被鬼氣侵蝕而墮落了的小鬼們散發出的巨大怨氣了。
按理說這時候何秋平已經到了,沐雨生剛準備把車子開過去,眼神一掃,就發現了前頭的不對勁。
兩側是一望無際的壁立千仞的山崖,麵前是一座破舊不堪的橫亙在兩側山崖之間的橋,橋對麵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小鬼——此情此景,不可不說是肅殺。而正前方直立的一個人,卻硬生生為這場景更添了一絲陰沉。
他站在橋對麵,並不強壯,身材頎長清瘦,一身如同古代人物的青色劍袍,頭上是一個古樸發冠,身後是一柄黑布蒙住的劍。一根布條蒙住了他的雙眼,他直麵數百聞到新鮮血肉氣息的小鬼,沒有絲毫動作,任由那些邊走過來邊從身上流下青黑色膿水的小鬼們靠近,菲薄的唇角竟然還微微勾起。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所有人看到他的時候都不會聯想到青蓮一樣出塵的劍仙,反而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方麵。
“果然是神經病啊……這也太裝逼了吧?”沐雨生喃喃:“他以為他是誰?西門莊主?還是葉城主?媽的……布條蒙眼,你怎麼不去COS盲僧呢?不對不對,他明明叫何秋平,天,這家夥的名字太搞笑了。”
“這個人……他的殺心好重。”葛淩皺了皺眉說了一句,而我也搓了搓後脖子不自覺泛起來的雞皮疙瘩:“離著這麼遠,連我都能感覺到他殺戮的欲望。”
我一臉不豫,暗罵了一聲沐老爺子到底給我找了一個多大的麻煩,將這麼一個燙手山芋交給我來給他們介紹,卻還是勉強地開口道:“他是北派捉鬼道家的劍神,何秋平。”
一聽到是最低調的北派捉鬼道派來協助我們上山的道人,大家的臉上都有了好奇,連葛淩和周衝也不例外。
葛淩是因為真的確實不了解北派捉鬼道,因為他們已經跟密宗一樣,隱世不出許久了。周衝卻是另有別的原因在。
周衝曾經跟我們提過一嘴,如果不是當年他姑姑,也就是小璃的母親,執意找了一個世俗的男人結婚,原本應該是跟北派捉鬼道進行聯姻的。
我也很好奇,此時已經有幾頭小鬼快靠近他了,不過幾步之遙,那人還是巋然不動。
“嘖嘖,莫裝逼,”沐雨生話匣子又打開了,他看著何秋平,搖頭晃腦:“裝逼被雷——”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那人動了。
青袍緩帶,無限風流地,伸出纖長手指,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割了一道口子。
極為粘稠的鮮紅的血珠在他垂下的手指上滾動,竟然並沒有落下來,嗅到新鮮血肉氣息的小鬼們喉中發出尖利的吼聲,竟是不顧一切地向他衝去,卻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麵目猙獰的停下,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