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黃鍾大呂(1 / 2)

我在夢魘中沉浮,睜開眼的時候隻覺得極度的冷。

陰司的天永遠是暗沉的,我甚至會懷疑,陰司到底有沒有天的存在。

從天色我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麼時辰,隻不過,我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掙紮著坐起身,有些疲倦而警惕地看著窗外的天色。

之前那個獨孤淵身側挾持我的死侍說了,辰時的時候會來找我,所以不至於會過了時間。

我隱隱約約記得,辰時大概就是早上七八點鍾的樣子,我這一覺頂多也就睡了兩個時辰四個小時,所以現在外頭才會沒有什麼動靜。

獨孤淵說了辰時跟我有話說,那我就隻能在這裏等著。等死侍過來把我帶過去,我知道獨孤淵肯定不會紆尊降貴地主動來找我。可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就算是布置再怎麼精妙,葛淩應該也會發現我失蹤了的事情了吧?

我咬著牙,手上暗暗用力,卻像是被從指尖鎖死了一樣,分明能感受到體內的鬼力澎湃激蕩,可偏偏就被鎖在了外頭,根本出不去。

死侍果然是封住了我的鬼氣……我現在甚至連照亮四周的零星鬼火都放不出來!

我暗罵了一聲該死,卻在心裏急切地擔憂著皎皎跟葛淩。

皎皎在獨孤淵的手上,可獨孤淵將我抓來,今夜卻沒有叫我見到皎皎,我也不知道皎皎有沒有吃好睡好,獨孤淵知不知道要用最為精純的鬼氣去喂皎皎……

一邊在心裏想著這些,我一邊有些頹然地坐在雕花的木質大床上,煩躁地抓著絲緞的褥子。

還有之前死侍抓我走的時候,往我嘴裏塞的丸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被他按住了喉嚨,強迫著吞了下去,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是蠱?是毒藥?還是獨孤淵用來控製我的手段?總之,我心裏又陰又冷,覺得自己如同墜進了一個深淵,渾身都是刺骨的冰寒。

說是全然的黑暗,可終究外頭哈掛著一輪血月。而我修習了鬼術之後,五感靈敏,勉勉強強也能在夜間視物,可還是打心底裏覺得別扭和厭煩。

我不願在陰司多待,現在卻連人身自由都受到了限製。

“獨孤淵,這個狗東西!”我咬碎銀牙,狠狠地低咒了一聲,激憤難當地拍了拍床板。

“啪”的一聲,我的腳邊竟然響起了什麼東西落下的聲音,沉而厚實,卻嚇的我一激靈,後脊梁像是通了電似的麻了一下。

我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可也有句話說……女人的好奇心能抵過一些東西。

我戰戰兢兢地垂頭看,青石磚的地麵上,赫然是一麵銅鏡。

鏡麵向下,倒扣在地麵上,卻並沒有意料中鏡麵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銅鏡背後是雕刻的精致繁複的纏枝花,沿著鏡柄的脈絡,漸漸向上生長纏去,最後在橢圓的鏡麵背後開出一朵灼灼妖嬈的纏枝花。

單論鏡子和雕工而言……我從未見過這麼精美的鏡子。

它出現的不合時宜,本身又帶著沉寂的薄薄一層灰塵,一動不動地落在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