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哥……你可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啊。”沐雨生聽葛淩淡淡說了說情勢之後,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葛淩,咽了咽口水,還是不能掩飾自己眸中的震驚。也幸好,在葛淩額房間中,有葛淩的屏障在,也不擔心獨孤琴會派人來聽牆角,也算是這些天來,周衝沐雨生他們,能真真正正跟從尋找我的蹤跡的事情中抽身出來的葛淩好好談一談了。
“無妨,我心中自有打算。”葛淩倒是麵色還很平靜,周衝的臉上卻明顯能看到殫精竭慮的疲倦。
“那滴血……”周衝猶豫了一下,看到葛淩的目光一下子投了過來,鋒銳雪亮如刀,帶著渴望嗜血的光輝,還是啞著嗓子說了:“我確實查到了一些蹤跡。小憐失蹤的那天,血的氣息經過了藏山小院,可又極快地穿過了整個酆都城,停在了酆都城北的一處荒郊,忽然就戛然而止,消失不見。而那處荒郊,昨日獨孤琴的侍衛已經前去搜查過了,並沒有什麼異樣。”
葛淩眉間輕輕一蹙,可周衝頓了頓,還是咽回了他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
這滴血的氣息,竟然跟葛淩幾乎一模一樣。
究竟是怎麼回事?周衝感覺自己身處旋渦中央,而縈繞在身周的,是一個又一個的謎團,足以令他心力交瘁,為之憔悴。
可周衝也知道,很多時候,人窮盡一切去尋找的事情,尚且還沒有答案。何況是現在……
一切隻能順其自然。
“最起碼,我們現在知道了找人的方位了。”周衝還是艱澀地開了口,房間中的氣息太過壓抑和逼仄。若不是相識的人,周衝毫不懷疑葛淩會不再按捺自己,因為葛淩眼中此刻殺意滔天……已經經曆過血燊重鑄肉身、獲得了大機緣的葛淩,如今自然不是當日的周衝可以戰勝的了。更何況,本來他們的實力也就旗鼓相當,葛淩如今境界更上一層樓,而周衝因為連日來的心力憔悴,不但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反而境界不穩,隱隱有下滑的跡象。
這就是捉鬼道中,為何一直要強調道心堅定的緣故了。
修道之人,一生中要經曆的磨難,遠遠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
就當這是情劫吧……愛情和親情一起,兩座大山沉重地壓上了周衝的心頭,他這些天,一直鬱鬱寡歡。
除了我失蹤的事情之外,周衝心裏還牽掛著懷孕六七個月的小憐,和被送回了周家,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的周泉。
當初跟師父清修的時候,周衝的心中毫無雜念,晶瑩剔透。可或許,那時起,閱盡千帆的師父他老人家,就已經看透了周衝的命數了吧……
周衝有些倦然地坐在椅子上,手邊一杯白茶,唇角卻隱隱浮現出一絲苦笑出來。
下山入世的時候,師父就曾經告誡過他。
或許是告誡,又或許是已經看透了他一生軌跡的預言吧。
“衝兒,你是南派的驕傲。道術一事上,師父已經教不了你多少了。”頭發胡子盡數花白的瘦削老人,慈祥地看著周衝的情形,仿佛還是昨日般曆曆在目。
“你也知道,師父跟你旁的師叔們不同,走的是天機的路子。不說能比肩古時那些天選之人,如古南詔王一般的人物,可天數……還是得以窺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