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回到房間裏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她知道小姐是為了她好,可是她是真心的想要幫助小姐。她今年才十六歲,大戶人家的丫頭一般到了二十歲左右才會被放出去。就算小姐想讓她嫁人,也要等她十八歲之後再說。寧家不是龍潭虎穴,她又怎麼能讓小姐一個人回去。
雲喜從外麵回來就聽見采薇的哭聲,她以為采薇被人欺負了,義憤填膺地問道,“這事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采薇聽到雲喜的聲音就想到小姐說的那些話,於是哭的更厲害了。雲喜看著采薇腫的像核桃一樣的雙眼,鼻子一酸,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是誰欺負了你?”
“沒有人,是我自己心裏不痛快。”采薇哽咽著搖搖頭,她害怕雲喜一衝動就過去找小姐,到時候弄的眾人皆知就不好了。哭了這麼久,她也想明白了,就是小姐不讓她去,她也會偷偷的跟著。
雲喜不相信,皺著眉又問了一次,“真的沒有?那你幹嘛還哭的那麼傷心?”
“我想家了。”采薇低低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憂傷,那模樣也勾起了雲喜心底的難過,采薇的爹雖然不是個東西,好歹也還活著。而她的家人早就在災荒中一個一個的離去了,就是再一次回到老家,怕是連影子都尋不到了。
夜深了,采薇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心事,雲喜也默默地吹了燈躺了下去。夜裏聽見雲喜小聲垂泣的聲音,采薇抿著嘴,不讓自己的聲音有半分泄漏。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京城裏來信了!”姒鸞正在專心地習字,就聽見雲喜咋咋呼呼地跑了進來,連呼帶喘。姒鸞的手上也是一頓,眼中閃過一道冷笑,竟來得這樣快。沈元的信前幾日剛到,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安排好,那邊的人就已經過來了。
姒鸞瞪了雲喜一眼,順手給了倒了一杯茶,沉聲道,“慌什麼?就是閻王來了你也要給本小姐穩住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雲喜沒想到小姐會發火,縮了縮脖子,訕訕地笑了。“小姐,信。”說著把手上拿著的信放到了案上。“前頭送信的人是一個小廝,奴婢就把信直接取了過來,聽那小廝說那些來接小姐的人怕是再過十天就能到了。小姐,我們怎麼辦?”
看雲喜那擔憂的眼神,姒鸞冷著臉拆了信,上麵的字跡是誰的不清楚,看了落款才知道是自己那便宜老爹。“吩咐下去,好生招待那小廝。你有沒有問來接我回去的人誰?”
雲喜連忙點頭,“問了,問了,那小廝說是外院的二管家寧海。”
“寧海?那就把後頭的林園收拾出來,等他們到了給他們住。記住不要在如此慌張,讓別人看了笑話。”姒鸞雖語氣嚴厲,可雲喜也不害怕,笑嘻嘻地走了,去安排小姐交代的事務。
姒鸞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敲著桌麵,看著桌上展開的信,嘴角又是露出一抹冷笑。若不是她早就聽到了一點風聲,怕是真的會讓他們給弄一個措手不及。娘的嫁妝都假意的被敗光了,他還是不死心,若不是娘走的太突然,怕是連地契都要被他弄過去了。不過是一個四品的閑職,在京城裏遍地都是,還想耍威風,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小姐,你打算怎麼辦?帶誰回去?別人我就不多說了,習雨這丫頭你還是帶在身邊的好。”劉媽媽也是聽了消息過來,雖說小姐之前都打點好了,可是這會子真的得到了確切的風聲,還是有些不安。
姒鸞笑的很溫和,讓人感覺莫名的鎮定,“媽媽放心,習雨那丫頭我是要帶走的。這別院是從我外祖母手中傳下來的,劉媽媽就安心的留在這,這邊的產業也需要你幫著照料著。下人們也不用趕走,就留著,說不準哪一天我就回來了。采薇和雲喜我也想留下來,本想著看著她們出嫁,如今看來怕是沒機會了。就勞煩媽媽給他們倆找一個好點的依靠,也不枉費她們一直守在我身邊。”
劉媽媽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看到闖進了兩個人影,撲通一下跪倒了地上,“小姐,奴婢要跟著小姐。”雲喜也一樣淚流滿麵,“奴婢也要跟著小姐,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要一輩子跟著小姐。”
看著兩個丫頭不停的磕頭,姒鸞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晶瑩滴淚珠順勢滑落,“你們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