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前三天,寧亦柏才匆匆地趕了回來,見了姒鸞百感交集。和劉媽媽見過之後,其他人很有默契的把這段時間,留給了他們兄妹。
看著坐在軟塌上分外慵懶的妹妹,寧亦柏才開口問道,“你當真想好了?”
當初進宮的事情,他來不及做什麼就被派遣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卻聽見皇上賜了婚。而那個人卻是雍王,被人的心思他不知道,可是雍王他也是清楚一二的。
姒鸞微笑著點點頭,“如今這條路卻是不錯的。”
雍王妃,單憑這個名頭,就不會讓她再受其他的委屈。
“雍王不是良人。”見姒鸞要開口,他又補充道,“雍王是好人,也是個難得的人才,即便是皇帝的親弟弟,也依舊韜光養晦,是皇帝最為信任的人。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適合你。”
適合?
在這個女權非常低下的古代封建社會,她要的僅僅是保個平安。若要再強求其他,怕是會折煞了這福份。
“何為良人?哥哥,我求的並不多,隻求一個安康。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都是命中注定的,強求不來。”姒鸞並不是一個豁達的人,她對雍王有情,雍王對她有意,這就夠了。
“可妹妹這般好的女子,應該有更好的人相配才對。”寧亦柏固執的認為那個受盡天下女子喜愛的男子,都配不上她這個妹妹。
“這天下誰能護得了我?”姒鸞眼神犀利卻有哀傷無比的看向寧亦柏,一句話問得他啞口無言。“天下間好男兒多的是,可是有幾個能護得住我。先不說別的,隻說我現在的家業,怕是不嫁給他就連皇上都容不得我吧。否則,就算皇上在寵愛這個弟弟,也不會允許他娶一個五品小官的女兒為正妃。”
寧亦柏沒料到妹妹竟然把事情看的這般透徹,很多話都憋回了肚子裏。
“事已成定局,哥哥又何需煩惱。”姒鸞微微一笑宛如朝花燦爛,“等我嫁了過去,就是正妃,除了王爺,我就是最大的。我身邊還有這麼多忠心的丫頭,劉媽媽也會一同跟著過去,哥哥到底在擔心什麼?”
是啊,他在擔心什麼?他的妹妹已經長大了。
“算了,這是你的決定,隻要你堅持我就不會阻止。等你日後成了親,有事一定找我。”寧亦柏再給姒鸞一個承諾。
心中一暖,姒鸞強忍著要流下來的淚,“多謝哥哥。”
“咱們是兄妹,何需如此見外。雖然小時候就分開了,可是我們也是最親的。娘走了,最不放心的肯定就是你,我要替她好好的照顧你。”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憂傷了起來,寧亦柏站起身,“今日好好休息,在過兩日就是人家的人了。”
“嗯,我知道,哥哥也要照顧好自己。”姒鸞起身相送。
十月初二,已經下過一場大雪的京城,萬裏星空。坐在屋子裏的姒鸞穿著大紅的嫁衣,坐在軟塌上,等待著迎娶的隊伍。
兩世為人,這還是一次結婚,心中難免有些緊張。
躲在大紅廣袖下的一雙玉手交織在一起,顯示著她內心此刻的緊張。若不是她的麵容淡然,和往常沒多大的變化,她估計就要徹底的失了形象。早就等著看自家小姐失態一次的丫頭們,頓時都哀怨不已。
聽著外麵熱鬧了起來,喜娘把紅蓋頭蒙了上,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在喊八爺,屋子裏的人也頓時讓開了位置。
她低著頭看著一雙黑色的靴子停在了麵前,眼睛一紅,差一點流出眼淚來。
趴在寧亦柏寬闊的背上,感受著濃濃的親情,她緊咬著紅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寧亦柏背著她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來到前廳裏時,早就坐滿了人。聆聽完長輩的教訓,雍王牧滄浦就已經穿著一身紅衣,大步走了進來。拜別的父母之後,就離開了寧家。
接下來姒鸞的心就開始不淡定了,渾渾噩噩的一直進了洞房,才算清醒了過來。
屋子裏的人都扯了,蓋頭也摘了,雍王的人也出去了。屋子裏燃著鳳凰燭,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響。
采薇和雲喜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伺候了,屋子裏隻剩下巧兮,習雨,碧桃和碧瑤四個大丫頭。鶯露也提了一等,主要負責廚房那邊的事情。跟著劉媽媽一起來的丫頭叫絮荷,也被提成了一等丫頭。可這些人都留在外麵,屋裏就隻有她一個人。
聽說這吃席的人要吃的下半夜,姒鸞哀怨地看了一下時間,連頭上的首飾都沒摘,直接就歪倒在一邊休息去了。
牧滄浦從前院回來,看到就是這副模樣,一個衣冠整潔的新娘子,斜斜地靠在大紅色的床上,睡的正香。身後的丫頭要進來,牧滄浦一揮手,讓她們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