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潑灑了出來,將師父黑亮的素發浸濕了去。師父一把將手心的鐵鏈扔將在地,咣當一聲,響徹雲霄。
她坐起來,將身子靠在了一旁的青石碑上麵,一身濕衣的師父,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狼狽,隻殘存著看不見的陰霾之氣。
師父兩步跨到了那口井邊,縱身一躍,殤若眼眸睜得珠圓,師父,師父跳進,跳進了囚龍井裏麵。
那井裏麵,住的,可是一條神龍,她師父血肉之軀,怎敵得過神龍之力,師父,可千萬要當心啊。
她的心,如被放在火上灸烤一般,反反複複都被烤了個熟透。囚龍井口風平浪靜,更有種壓抑感排山倒海的朝她襲了來。
這種耳旁隻聞風聲地處境,讓她的心亂成了一團的麻,師父會不會出事,師父會不會受傷,她一想到師父渾身是傷的從井口出來,心就像揪緊了一樣的疼。
“師父……”她喃喃地念了兩個字出來,眼睛一刻也沒有從那井口移開過,隻死死地盯在那裏,就怕錯過師父現身的那一幕。
井口頃刻間湧出了水氣,那水氣撲著麵朝殤若打過來,一道黑影自井中直衝出來,那是一條通體黑色的巨龍,身子上麵還長了兩對細長的爪子。隨之而來的,是師父如仙的身姿,洋洋灑灑地將那黑龍的龍頭擲在手裏。
那黑龍巨大的身子軟綿綿地垂了下來,甩到地上驚起無數的水花,她的師父那優雅的身姿臨空降了下來,如神謫一般。
師父,擒龍!
這一幕她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她是萬分不會相信的,雖然她知道師父的術法異常的高深,但是這是一條黑龍,那樣巨大的鐵鏈才束住的黑龍。
那頭黑龍在師父的手上,被當作草階一般扔在了地上,喘著粗氣,無法再動彈。那黑色的鐵鏈子就束在他的黑色身軀裏麵,染上了好些的水漬。
“敖陵。膽敢傷害我的愛徒,就該知道有什麼樣的下場。”那龍的利齒邊淌的是黑色的血液,她的師父滿頭素發散著,飛蕩在了淩亂的氣息裏麵,顯得極為的柔美。
敖陵?黑龍居然還會有名字,她不禁想,難不成師父也是認識它的。莫不也和那九尾狐白如玉一樣,也能化作人形?
“師父,囚龍井裏麵鎖住的就是這一條黑色的龍麼。”她捂著肩口,慢騰騰地步了過去,這龍,比她的身子要長三丈有餘,周身上布滿了黑色的鱗片。
“從前禍亂蒼生的,就是他,敖陵。為師想來他應該是身受了重傷,否則,那狐族的長老,無法將他封印在了這口井裏麵。為師上次來,隻聽到了有龍吟。不過,現下,既然落到了為師的手上,殘鋒劍雖然說是鋒芒畢露,但是卻沒有靈魂之體。”
說著師父朝著黑龍瞟了兩眼,這個眼波的意思,難道說要將黑龍封印在殘鋒劍的劍身之上?
“敖陵,雖然你極為的不滿,不過,既然我能把你從井口處解處封印,亦同樣能將你打回封印之地。”師父慢吞吞地踱了兩步,那氣勢一點一點將崩裂出來,師父所說的話,從不會改變。
師父甩手將那鐵鏈自龍身上麵切斷開來,幹淨利落,沒有多餘的一絲動作。那黑龍吼了兩聲,巨大的身子淩空飛起,她抽出殘鋒劍,將劍尖插進了地下,那黑龍於空翻騰,後一頭紮進了殘鋒劍裏,化作了一道銀白的龍紋印在劍身上麵。
“阿若,殘鋒劍有了敖陵的龍身,也算是有了靈體之魂,以後,可得好好將它保存,不可將他遺落。”
師父將殘鋒劍自地下拔了下來,化了一道符文之後,雙手托劍將劍遞到她的手裏麵,殘鋒劍注進了敖陵的龍身自然是好的,但是……
“師父,這囚龍水井是狐族的最後一道法門,如若以後有人闖進狐族禁地怎麼辦?”她看向師父那純澈的眼眸,雖然染上了井水的濕氣,卻沒有擾到那絕俊的麵皮一分一毫。
“有了迷蹤林,多一道不過成了擺設。”師父的腳步微動,將鎖住敖陵的那條鐵鏈子拾在了手裏,然後緩緩扔進了井口裏,隻留了最後的一結在井口之外。
“世人通常對不知名的東西存在恐懼心裏,囚龍水井已經天下皆知,不必為破不破狐族禁地而操心,更何況,如若連區區結界都無法封印,那麼,被破,是遲早的事情。”
她抖了抖薄唇,師父這一下,是不是有點欲蓋彌彰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