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凝神靜氣,將掌力緩緩推進殘鋒劍的劍身裏麵,殘鋒,她在心裏低低地喊了一聲,這次比前兩天稍好一些,殘鋒還能淩空脫離她的掌心,但支持不了多時,便又重新跌在了她的懷裏。
如此這般,試了好幾次也還是無法像師父一樣使殘鋒劍環繞周身。
為什麼還是不行。她為什麼還是不能駕禦殘鋒。
為什麼!她將殘鋒劍的劍尖插進了竹葉覆滿的地底裏麵,什麼叫做心意相通。她與師父尚不能心意相通,更何況是一柄冷冰冰的漆黑長劍。
殘鋒,總是因為她不是原本的主人吧,劍不認生,也隻認那唯一的主人,雖則師父將殘鋒劍贈予給她,但,殘鋒劍卻並沒有完全將她接納。
連它都在唾棄她吧。
這樣也好,反正她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認同,做了師父的徒弟也是因為白鏡真人的麵子,落月離世,爹娘遺棄,師父心有所愛,果然是不配的呢。
埋頭伏在劍柄上麵,鼻頭一酸,殤若的眼角劃出一縷透明純澈的淚花,順著臉上的麵皮滴落在殘鋒劍的劍身上麵,現在就連殘鋒劍也不認同她。
唉。
一道濃愁交織的歎息緩緩地溢出殤若的唇角,綿綿久長,轉在了她耳畔的寒風裏麵,化彌不開。
辰光忽地在這一刻停歇住,有一絲抖動從她的手掌上傳了上來,眼眸一一掃過右臂上的白色衫衣,落在了暗黑的殘鋒劍身上麵。
抖動是從殘鋒劍上麵發出來的,由緩到快。
叮嚀一聲,殘鋒劍掙脫了地界的束縛,淩空飛起,暗黑的劍身在竹葉打轉的林子裏,尤其的顯眼。
難道說心意相通,就是對著殘鋒之時,將它當作自己,予哭予笑,都應該讓它同她在一起麼?
“為師說過,你的天質卓絕。”師父淡雅的身影在她的瞳孔裏現出了輪廓。師父,殤若微微一動,她能夠將殘鋒劍禦飛在天了。
“可是師父,殤若禦劍用了三日。就這一點,殤若便沒有可有炫耀的緣由。”左不過是因著殘鋒將她認同了去。
但這一認同,用了她三日。
“殤若姑娘短短三日就能夠禦劍,予漓這下你可以不用那麼擔心了。”白如玉一身純色的衫衣從師父的旁邊閃了出來,笑如夏花,勾了兩個淺淺的酒窩出來。
師父為她擔心的話,若不是從白如玉的口裏說出來,隻怕她又得亂猜想一陣子了,可是,有白如玉在,她萬分不願意多想一分一毫。
“殤若姑娘,要知道這禦劍之術,要是凡人,也得用上一年半載的。予漓的徒弟,果然是不同凡響的。”白如玉朝著殤若的方向輕快地跨了兩步,拉著殤若的手,一陣的將她從頭到尾地誇讚了去。
“阿若,雖然現在你能夠與殘鋒劍心意相通,不過,如若身影踏上了殘鋒劍,那便才叫做真正的禦劍。”
師父的意思,可是說光讓殘鋒劍騰飛還不行,還要她踏上去才能夠叫做真正的禦劍?她不禁想,殘鋒劍雖然說充滿了淩霸之氣,但是,能夠承受得住她的身子麼?
“對哦對哦,殤若姑娘,聽青淺旁邊的青丘狐狸說,能夠禦上劍的凡人,多半都是能夠修成仙的。”
青丘,那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
白如玉的性子活潑,這幾日如數家珍的將青淺的事朝她吐了個底朝天,多少隻九尾,多少隻三尾,全透了個遍。
師父是個喜靜的人,怎的偏生喜歡了這樣鬧騰的白如玉。
“玉兒,族裏的事情,全都處理好了?”她不禁想要笑,師父這是在借口趕人走麼?白如玉臉色一滯,滿麵灰色的離去,那背影,一步三回頭。
“好了,阿若。言歸正傳,現在你踏上殘鋒劍試試。”師父長袖一揮,殘鋒劍停到師父的手掌心上麵。
踏上殘鋒劍麼?她望著腳邊殘鋒劍漆黑的劍身,她有些擔心,這一步踏上去之後,會如清靈仙子那麼自淩空而來麼?
殤若雙足踩上了暗黑的劍上,“阿若,雙手放平,呼吸均勻,與殘鋒心意相通,乘風破浪。”師父踱到她的身邊,教習她禦劍之道。
殘鋒好像,有些動了。
那天外飛仙的一幕,在她的頭腦裏,從來就沒有消散過。
臨湖而落,身姿輕盈,殤若不禁有些向往,她也會如天外飛仙那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