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島五極東華帝君(2 / 2)

雖然帝君根本不知道她是因為被父母遺棄,但是,這般的傷口,一碰,便會血流不止,痛徹心痱。

師父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推開了那道翠竹編製的門檻。不知者不為罪的道理,她懂,可要她又怎麼能夠做到坦然呢。

那竹屋裏麵的人,倚在了竹窗之下,純白的衫衣襯出那光華無邊的麵皮來,雖則素發傾瀉而下,然,那輪廓分明的臉頰,與她的師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若師父的麵皮是如蒼勁之鬆般絕俊無比,那倚窗之人,便就恰恰是那翠竹那樣的儒雅非常。

膚色白皙,就連那露在方外的脖頸也純白如雪,她不禁想,麵前這兩人,就算是詞藻華麗的墨者也無法將之麵貌描繪通達。

“這位姑娘,可是予漓的弟子?”那男子扯開一彎淺明的笑靨,伸手將放在麵前的茶盞揭去蓋兒來。

好香,這是,露水煮的梅花茶。

她以為玉唯手下的梅花茶,散著一縷的冷香,而麵前的男子烹製的梅花茶,則飄散著化不開去的憂鬱清冷。

憂鬱,風華無雙,如仙人一般的人,也會存在著鬱結麼?

“是,她便是予漓的弟子,殤若。”那男子將師父邀請坐在自身的對麵,師父淡然地看了她一眼,麵上一片的清明,還多了一份的擔憂,是怕她不知禮數麼。

“絕豔姿色,倒有點不食凡塵煙火的韻味。”那男子輕啜了一口手裏的梅花茶,是以,梅茶散出的幽香,空穀輕轉,灑在了嫋嫋的氣息裏麵。

“阿若,這便是三島五極東華帝君。”三島五極?難道說,她麵前的這位,便就是以前從旁人那裏聽說統管著九州的那位天神麼?

怪不得那身姿如仙謫一般,那這樣便就能夠說得通了,因著天神之職,凡人總歸還是帶著一些的崇敬。

那東華帝君將手邊的茶盞遞了一盅給她的師父,殤若瞧得真切,那帝君的食指間生著一枚暗色的砂印,砂印,她瞟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也同樣生著一枚砂印,就連地方,都在同一處。

那這麼說來,她倒與天神有一絲的相似之處,這也說得過去,跟著師父一道,連見天神也不奇怪了。

“你這孩子,什麼東華帝君,不過是一階閑職。殤若,浮生似殤,若漓三生。果真是有些意思。”

師父微微地笑出聲來,連著周圍的氣息都帶起出塵的意味來。“帝君見笑了,劣徒玩劣,總是拿不出手來。”

拿不出手來?

嗬,師父原來是這般想她的。雖然是對著東華帝君客套,可入她的耳裏,卻是訴不盡的的哀愁。

“這般無上的姿質,卻被予漓說著是玩劣,這般說辭,可要讓九重天的一幹仙謫掌自己的嘴了。九重天?

這是殤若第一次聽一位帝君說起九重天。那地方她知道,是神謫仙子居住之所,東華帝君這樣的說法,倒有了幾分與她相似的豁然。

“帝君來青丘可是為了青淺狐族之事?”她立在師父的身旁,身子微微的一顫,難不成,這青丘之地也是天神住的地方。

“那三尾小狐狸的事情,還有詛咒之事,本君也倒是聽說,隻不過這次本君卻不是為此而來。青丘上,有本君熟識的氣息,便拐了下來看看。這裏終歸是淺明帝君的屬地,本君不得已叨嘮了幾日。”

那東華帝君的麵上,爬上來一股子的憂傷,這憂傷扯得殤若的心上,滿滿地愁緒籠不開。

“帝君,凡事不能勉強。”師父出聲打破了綿延開來的沉默之氣,勉強,她好奇了,有什麼事情竟然讓一介帝君勉強。

“罷了罷了。左不過是本君強求了。”東華帝君哈哈一笑,將滿堂的憂鬱驅散。

縱使是光華無雙的東華帝君,也免不了被世俗所累,雖則師父讓帝君凡事不要勉強,可是自身呢,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人妖相戀的下場,是師父親自動的手,可有所覺悟?

她看著師父濃眉下方的那一雙純澈的眸子,清明如水裏麵,是否還潛藏著無窮盡的疼意。從東華帝君的身上,可否看清楚了什麼叫做強求之意。

殤若回首,瞧見的,便就是站在竹屋之外的那一抹儒雅身影,衣擺隨風而起,卻卷不去舉手投足間的無限憂思。

東華帝君。

天神,是否也有自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