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師父手心裏的茶盞出現了一道裂縫,那可是鐵製的,就生生地被師父的掌力崩裂開來。殤若的眼裏湧上來血色的迷霧。
師父掌心的血跡,一寸一寸地落在地界上麵,封妃。殤若的心一瞬間地被刀子插穿,夏王竟然要將她封為謫妃。
她不想,不想後麵也跟妹喜娘娘一樣的下場,那樣的妃子位,她坐不住,也不想坐上去,她的心裏,惦記的,隻有師父一人。
“師父。”殤若將身上的衣衫扯了一縷在手心上麵,身子輕轉,將師父的手掌攤開,就見到一道鮮紅的傷痕橫在了那紋路分明的掌心之中。
“師父,道長,夏王的妃子位,殤若不想,也不願意去坐。更何況,以殤若目前的處境來講,救落月才是殤若首要做的事情。”
白鏡真人微微歎了一口氣,臉上爬起了愁緒,“殤若姑娘,貧道方知這事情於你來講,萬分不平,不過,此事,貧道認為還得從長計議。夏王雖說是手段冷涼,但卻還算是夏朝的王儲,萬不能得罪,否則,隻怕又要生起一場血腥之災。”
“阿若的事情,在下想來,還是因為阿若這一張絕色的美人麵。夏王做事,一向狠絕,若得不到一件物事,也絕不會讓旁人也得去。”
殤若替師父裹上了傷口,還是因為她這一張麵皮吧,這張臉,師父會想起白如玉,這張臉,使她將要變成夏王履癸的妃子。
“如若是因為殤若的這一張麵皮,那麼,拿去麵皮又有何妨。”爹娘不曾看過她的這副容顏,而她,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夠抉擇,所以,她隻能選擇極端,將這一副容顏毀去,才是如今唯一的出路。
“麵皮?你不說,為師倒還忘記了。”師父的麵上有鬆緩的跡象,殤若有些不解,師父說這話是何緣由?
“公子的意思是……..”白鏡真人自木椅子上麵站直身來,師父跟白鏡真人這對話,她一點也不懂,莫不是又應了天機不可泄露的那句話?
“沒錯,若靈愛極了夏王履癸,曾不惜將自身的麵貌換作了妹喜娘娘,如今,何不讓若靈換上阿若的麵貌,既全了夏王的心意,又使得阿若不用進去那夏王宮,做那夏王的謫妃之位。”
師父的話,讓殤若陷入了沉思之中,原來無麵鬼夫人之所以會在夏王宮裏現身,是因為夏王履癸,讓若靈陷入紅怨裏的人,卻是要將她封作妃子的人。
這件事情,當真是有點讓人一籌莫展,不過,殤若心下有點欣喜,師父剛才聽著夏王要將她封作妃位,便就有一絲的情緒浮動,師父還是在意她的吧,否則大可把她獻給夏王,眼不見心不煩。
“也好,左右還是成全了有情之人,雖則若靈是那無麵鬼夫人,但總歸還是一介女兒家,貧道將她收在符內,也並未讓她處了懲罰,現今,也算了了若靈的一則心願。”原來,心存仁和,也會讓人升起憐惜之心來。
白鏡真人自殿內高堂之上的那爐鼎下方扯出一截明黃色的符文,顏色有些生舊,符文也不是用鮮血畫上去的,這不是滅鬼靈符。
白鏡真人手心一抖,那符文上麵就散開了一道閃亮的光線,一團暗色的影子被甩在了地上麵,慢慢地幻化成了一位秀靈的女子。
若靈,殤若將她上下打量了個遍,確信,這就是那夜裏被師父擒住的無麵鬼夫人。隻不過多時未曾見到,她便有了些道風出來。想是受了那爐內的香火所致,全身上下沒有了一絲的戾氣。
“閻……即墨公子。”若靈抬得頭來,朝著師父緩緩行了一禮,殤若不免有些好奇,她的耳力好,隻得若靈叫了一個閻字?閻?師父不是複姓即墨麼?即與閻相差千萬裏呢,若不是若靈說錯,便就是其中有緣故了。
“若靈,在下知道你心係夏王,夏王此翻欲將殤若封為謫妃之位,在下想來,何不若讓你幻了殤若的麵貌。不知你是願還是不願?”師父站起身,將若靈輕輕扶了起來。
原來,師父須臾之前所講,是讓若靈替她嫁去夏王宮。如此說來,還是成全了若靈的一片癡心。
“即墨公子,若靈願意,公子明白,情之一愛,無論如何也不是願意或是不願能說得清的,縱使他心戀的人不是我,若靈也無怨無悔。”
殤若聽得此話,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出來,是啊,就算他心戀的人不是自己,但隻要能夠陪在他的身邊,便就無怨無悔了吧。